“我不是为他开脱,犯错就是犯错,他走错路,咱们要教育他,督促他改正,而不是一棒子将人打死,大家觉得呢?”
众人都不说话,其实或多或少还有点气,但又觉得确实没必要揪着不放。沈洪雷这几个月在厂里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他确实不是干管理的料,人缘也很差,但至少他不怕苦不怕累,车间出什么事他都是第一个赶到,第一个监督着完成,很有种身先士卒的意思。
可能是意识到大家不喜欢他的长篇大论引经据典,最近开会发言也不废话了,都是有事说事,无事沉默。
这样一个没什么威胁的领导,大家好像也没理由讨厌他。
其他业务科室的领导都没意见,清音这个边缘科室自然更不会有意见,她现在也很忙,第二学期的课程比第一学期还多,而且是介于基础和临床之间的桥梁性学科,她需要花费的精力更多,也就懒得管领导层的事。
刚散会,她就跑得比兔子还快,跑回卫生室收拾收拾,准备下班。
“清姐,外面来了个三十来岁的女同志,说是你们大院的邻居,想申请个儿童关爱门诊,可我看她提供的资料,家庭条件似乎不满足,我也不好拒绝,您说这……”门诊台护士苦着脸进来。
“公事公办,说我不在就行。”清音不是天生的铁石心肠,而是这样的“家属”太多了。
自从关爱门诊开起来,确实帮助到很多家庭困难的孩子,可也没少被人钻空子,总有人不自觉,通过卖惨和苦肉计混到名额,这不仅浪费了厂里和政府补贴的钱,也耽误了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孩子。
要是谁都来说是她清音的亲戚朋友邻居,那这门诊岂不是开成清音关系户的方便门诊了?
“我说了您不在,可她还坚持,说不在也没关系,她跟您关系好着呢。”她也不敢真强硬的推回去,万一真是清科长的亲朋好友咋办,清科长发起火来可是很厉害的。
“她说她家孩子情况特殊,属于重病,要是咱们不给他免费治疗,说不定就活不了多久了。”还哭了好一阵呢,小护士心软,就想找清科长确认一下。
清音大概能猜到是谁了,但她懒得搭理,直接从后门出去,下班。
结果刚到家没多久,一个从未打过交道的女人就上门来了,“小清今天没去上班吗?”
清音看着这个卷发红指甲的女同志,有点愣神,她们认识吗?
“嗐,瞧我,咱们虽然一个大院住着,我是前面倒座房杨家的媳妇儿,我叫肖云,你叫我云姐就成。”见清音还是不说话,她自己讪讪的,小声道:“我今天去你们卫生室找你,护士说你不在。”
哦,原来这个“邻居”是她,自己猜的不错,那更不能给她免费了。因为有眼睛的都知道,杨家的情况真的不差,甚至比很多城市居民还好,一家几口只有杨大妈没工作,其他人都是工人,还有在肉联厂的,这样的条件压根与“家境困难”“无父无母”“父母一方患有重大疾病”不沾边。
见她还是不说话,肖云知道打感情牌行不通,心里暗骂清音不讲情面,一点邻居情谊不顾,果然是个冷心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