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大家闹得欢,姜辞却不许边楚喝酒。这是一个小时前边骋发来的嘱咐。
姜辞哪儿能不清楚,边骋心思才不会细到这个程度,这明显是那位喜欢在家立大哥威严的边先生的嘱托。
边楚又苦苦相求,说今晚两个哥哥都不回家住,即便她喝醉露了小辫子,他们也抓不住。
安羽揽住边楚的肩膀,递给她一杯低度数的果酒,“喝吧。”话落眼睛看向姜辞,“不是小孩儿了,有喝醉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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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策这边是个半学术性质的局,到场的都是医学界叫得上名号的人物。
一位鬓角斑白的长者,见着边策,第一句便是问他:“我时间都给你留出来了,你却没把人带过来检查,我倒好奇,哪家姑娘能放了你的鸽子?”
边策拿出小辈的谦和跟讨巧,三言两语把这事儿给圆了过去。
对方又问:“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想她今晚还在活蹦乱跳,八成胃里又能装二两酒。
边策笑笑:“好多了。”
“还是要注意啊。年纪轻轻的……”
这样的开篇,纵使今晚有再好的茶,兴致也散了大半。
边策打小性子就淡,姜辞一度打趣他,说他身上是老钱们才会有的奢侈的倦感。
他的倦,是万事皆如意,万事皆无趣。
细细想来,他倦感之下的平静里,起的为数不多的波澜,都是从去年冬天心里给了姜辞一个位置开始。
只是一个位置,留个名儿,记几场开心或糟心,无伤大雅。
不曾想过会留下名字之外的痕迹。比如一有人提起她,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便如同科幻片里的幻视,跃然在他眼前,轻易不能抹去。
长辈们谈开了。
“这几年,德国的团队愈发难缠了。听说孙总那儿也丢了步棋。”
“这事儿可有的论。这不,洗牌洗的多快啊。”说话人拍了拍边策的肩膀,“我当是她你的人,去年才亲自把德国那条线递到她父亲手上,没想到她冲到前面去了。叫什么来着?”
在座的都是边策信得过,且比孙之净高一层级的人,也都是该跟老太太一起论资排辈的人。边策本有些散漫,听见这句,掷地有声地接了话:“姜辞,楚辞的辞。”
“我倒看不出这颗棋子儿有没有下错,不过,边策,你是这帮小辈儿里,唯一没出过错的人。”这人又接着点拨,“纵使梁家跟你议过亲,可枝繁叶茂难修剪,不一定比得过你亲手栽的秧苗。”
茶气浓了淡,淡了浓。
边策舌尖裹上涩感,搁了杯盏,拿一块点心,想尝点甜。
可唇上刚沾染些粉末,他就觉察到,口感不会符合他的预期。
正如姜辞铁了心不下孙之净给的台阶,从那一刻起,他就了然,姜辞即便成了他的棋,他也会下得磕磕绊绊。
这不,不谈生意,只谈感情,已经磕磕绊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