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他并不是雷鸣杜满那种小山似的武将,他的食量并不大,甚至连石都都及不上,三五块烤羊排,再加上其他饭菜,足以让他吃得饱饱的,绝不至于饿着肚子出宫。
当新的羊排被添上,其他饭菜又被宫人们如流水一样送上来的时候,商溯掀了下眼皮,捏着筷子的手紧了一下。
——他吃不下。
如果是以前,吃不下便吃不下,赏给扈从们或者随手丢了便是,但现在不一样,相蕴和是庶民出身,家里没有几亩薄田,这种生活环境下,一家三口都极为爱惜粮食,绝不允许身边人当着自己的面浪费粮食。
“”
就很难。
商溯皱了皱眉。
相蕴和敏锐觉察到商溯似是有些不喜。
方才的那盏酒喝得太快,酒意上来了?
还是这人性子如此,生来不喜热闹,能坐到现在,已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想了想,大概率两者都有。
既然如此,那便早些结束,左右该说的话已说,该犒赏的功臣们也都已经犒赏完毕,只剩下最后一件事还未做,等做完这件事,便早些结束宫宴,让阿娘阿父与文臣武将们都早些休息。
新朝初立,政务繁忙,官员们的假期都少了很多,待政局平稳之后,再把这些被占用的假期补回来。
——这种情况下,便越发没必要让他们在宫宴上熬到半夜,毕竟明日还要早朝。
思及此处,相蕴和敛袖起身,走到大殿中央。
她是两王唯一的继承人,她的起身,让喧闹的宫宴一下子安静起来。
相豫放下酒盏。
姜贞眉梢微挑。
韩行一眸中精光微闪,与对面的石都对视一眼。
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开始准备相蕴和开口之后他们该做的事情。
“阿和,你这是做什么?”
相豫问相蕴和。
相蕴和对着自己的父母一拜到底,额头抵在花团锦簇的地毯上,清亮声音在大殿之上响起,“大盛天子昏庸,朝臣弄权,让天下九州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阿父阿娘虽为黔首庶民,却有救国救民之心,揭竿而起,荡平九州,以摧枯拉朽之势结束纷争几百年的战乱。”
相豫嘴角微翘。
——不错,他与贞儿就是这样的人。
相豫笑眯眯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姜贞,姜贞此时面上也带了几分笑意,凌厉凤目被笑意柔和着,越发显得雍容而清华。
真好看。
不愧是他死缠烂打求来的妻。
相豫伸出手,覆在姜贞手上,与那双因常年使用兵器而长着厚厚老茧的手交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