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溯微颔首。
郡守府里住的大多是草莽出身的军士,说好听点是不拘小节,说难听点是粗鲁,这些人遇到言语刻薄又目下无尘的少年必然免不了起冲突,相蕴和便让宋梨提前回去打声招呼,自己与兰月带着少年往家走。
老仆赶着马车,来到商溯面前。
商溯扶着老仆的手,起身上了马车。
相蕴和在前面领着路,一路上没听到刻薄的少年再开口,还以为少年自尊心太强,寄人篱下不免有些神伤,便也没把俩人一路无话的事情放在心上。
“前院住的是军士,整日舞枪弄棒的,伤到你便不好了。”
相蕴和对身后的少年道,“你跟我在后院住,那里安静些。”
“你准备将你母亲安葬在哪?”
“这里的蛮人虽在阿父的治理下与汉人相处颇为融洽,但也有那种仇恨汉人的蛮人,你去安葬你母亲的时候与我说一声,我让熟悉蛮语的人带你过去,免得你语言不通与蛮人起了冲突。”
说完话久久没有听到少年的回答,不免有些疑惑,回头一瞧,看到自己身后根本没有人,只有一顶小轿跟在她身后,见她停下,小轿也停下,赶车的老仆放下脚凳,掀开轿帘,身着锦衣的少年捧着小暖炉,从车上走下来。
明明是家道中落的落魄的公子,可少年的骄矜却不减分毫,扶着老仆的手下了车,一双清冷凤目上下打量着郡守府,秀气的眉头蹙了蹙,眼底的嫌弃几乎能溢出来。
“”
突然有些后悔把人带回来。
相蕴和道,“别嫌弃了,有的住就不错了。”
“与街上的茅草屋相比,这里的确勉强能住人。”
商溯微颔首。
“那当然,你肯定是人。”
相蕴和道。
商溯被刺得一头雾水。
相豫与军师领兵在外,如今的郡守府只有杜满坐镇,听宋梨讲相蕴和带了朋友回来,杜满便急忙出府相迎。
杜满刚从院子里走出来,便听到少年嫌弃的话,心中不免有些不喜,再去瞧少年装扮,锦衣玉带手捧小暖炉,典型的世家公子的打扮,心头的火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若不是顾忌着这人是阿和的朋友,他现在便想将人轰走。
“阿和,这是你朋友?”
杜满压了压心头的火,问相蕴和。
相蕴和点点头,“当初买粮食的钱就是他给的。”
“哦,原来是他。”
杜满勉强接受少年的刻薄。
“怎么称呼?”
杜满问少年。
相蕴和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少年的名字,便也向少年看去。
“我家主人姓顾,行三,您唤他三郎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