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强冲柱子笑了笑,“我拿了衣裳便走。”

柱子有些发愣,他直觉着李重六现在不大想说话,但又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得他生气了——六子哥想得事情总和他们不大一样……

他怔怔地瞧着李重六拿了一套衣裳,往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他不知怎么,就生出些别离的感触来,忍不住扬声叫了一句,“六子哥!”

听了这一句喊,李重六站住了脚,脸上带了点疑惑回头瞧他。

看出来李重六询问之意,柱子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呆了一晌,举起酒碗,“……等你回来,咱们还一块喝酒啊。”

李重六愣了愣,这小子的直觉还真是……要是在战场上……

脑中不知怎么划过这么个想法,他摇了摇头,觉得这想法简直来得莫名。

他微微扯了一下唇,示意自己听到了,却没对这句话做出什么回应来,而是回了头,重又举步走了。

东厢房,是李重六前些日子假充这梁府的男主人时住的地方。

按说,夫人既已经明白了他的身份,他早就没有过去的道理,但……他也闹不明白,自己为何又回到了这儿。

屋内,李重六三下两下就换下了自个的湿衣裳。然后将自己先前穿走的那套锦衣原原本本的放到了柜中。

他环顾四周,这里虽是不是主院正屋,但陈设装饰却也处处精致,就连角落里那些个黑漆漆没甚雕花的箱笼,也定然是什么名贵木料……可这里的布置越精美、装饰越华贵,也越提醒着他自己同这里格格不入的事实。

他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着实没有什么好带走的,这里的东西如同那个人一样,都是他踮起脚来也够不着的。

手搭在门上,却无论如何也没有一推的力气,李重六在门边站了一晌,最终,颓然退回去。视线在房内逡巡了一圈,最终落在窗前的书案上。

铺纸研墨、提笔落字……

字字遒劲、铁画银钩。

光是这一手字,已是堪称不凡。

可就像以前每一次一样,李重六从未深究自己这些技艺的来处。况且他此刻心绪烦乱,着实没有多想的力气。

秋风吹拂,沿着屋檐滴落的水珠斜斜地打在了窗框上,溅起零星的水滴,散落到纸张上,在上侧洇出了一星透明的印痕。

嗒……

似乎有一颗更大的水滴,滴落在了信尾。

【任务失败】

乔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