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半敛着眼眸,垂首望着咖喱, 咖喱依然安静,只要没有人类的气息刺激她, 她大概会永远这么安静。
乌鸦摸了摸咖喱青白的脸, 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刚才那一瞬间,她以为秦青鱼要把咖喱丢给狼群为自己博得生机, 如果秦青鱼真的那么做了, 她一定会不顾一切杀了秦青鱼!哪怕她根本杀不死。
咖喱身上还残留着季诺的能量,咖喱是被季诺打伤的无疑, 可秦青鱼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秦青鱼会是策划者之一吗?
咖喱变成这样, 是秦青鱼设计的吗?
按照以往的惯例,秦青鱼的任务都是让她达成一个好结局, 比如飞升,比如名扬天下,再比如登基为帝,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如果任务是让她建立全新的社会秩序,成为新世界的领袖,那么目前她最大的敌人就是季诺。可她和季诺水火不容,并不需要秦青鱼挑拨,秦青鱼因为这个对咖喱出手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秦青鱼想以咖喱救命恩人的身份向她示好,所以故意伤害咖喱,那就更没必要。因为纸终究包不住火,如果让她查出是秦青鱼做的,后果不是秦青鱼想看到的,秦青鱼不傻,她不会那么做。而且,秦青鱼已经是羚羊的救命恩人,同样的招数没必要用两次。
所以这件事和秦青鱼无关,秦青鱼不会蠢到自掘坟墓。
乌鸦看着空洞的没有丝毫活气的咖喱,突然有些想笑,她也真的笑了。
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了,哪怕明知道咖喱的晶核没了,她依然觉得咖喱只是真发呆,等缓过了这一会儿,咖喱就会像平时那样会拍她桌子,会扑过来挽她胳膊,还会说些让她没法接嘴的荤话。
别看咖喱一副经验很丰富的样子,其实她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就会打个嘴炮,真是应了那句话,咬人的狗不叫,叫的狗不咬人。
看她这破比喻,要是让咖喱听到了,肯定要跟她闹,起码得一袋血袋才能哄住。
乌鸦起身端了盆热水过来,蘸湿了毛巾,拧得半干,帮乌鸦擦掉脸上的灰尘和血污,随手捏掉咖喱头发沾的草叶。
咖喱眼神空洞,眨眼的频率很少,不仔细看就像不会眨眼一样。
乌鸦的动作很轻柔,边擦拭边温声道:“还记得咱们刚认识那会儿吗?那时候你三级,我也三级,刚有点人性,智商也就三岁小孩,你问我叫什么,我说不记得了,我又问你叫什么,你也不记得了。”
乌鸦笑了下道:“然后你说我黑黢黢的像树上的乌鸦,给我起名乌鸦,又说自己喜欢吃咖喱,给自己取名咖喱。绕了一圈,名字全让你取了,都没我什么事了。”
脱掉咖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帮咖喱换上咖喱最喜欢的那身套装,乌鸦又道:“可其实那时候你比我还黑,我八个月没洗澡,你一年没洗澡,你可是丧尸刚爆发就中招了,我比你晚了好几个月,结果你是香喷喷的咖喱,我倒成了脏兮兮的乌鸦。我怀疑你是故意整我,你还不承认。”
乌鸦又轻轻笑了下,脸突然不受控制地扭曲了下,眼泪猝不及防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