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阳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弟弟。再旁边一点,王秀兰朝妇人点点头,算是招呼。
妇人心想,“这群江湖人中,竟然还有女郎……”不过,这也和她没有关系。
她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你们说的酬劳,是看到大船之后给,还是谈过买卖之后?”
白争流再看梅映寒。
梅映寒直接从前面取的银锭上掰下一角,递到妇人手上。
妇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动作。引得白争流在情郎神识中道:“映寒,你仿佛吓到人家了。”
梅映寒:“……”
他能两根手指掰开银锭,是因为他常年习武,又是修灵之人,指尖力道与旁人不同。
但单单这么一弄,的确显得手中银两不实,仿佛是从哪里找来、伪装骗人的假货。
好在漫长犹豫之后,妇人咽了口唾沫,还是把那点儿碎银接了过去。
东西到手上的瞬间,她掂一掂分量,心头先安稳大半。
余下大半,则在她朝碎银上咬了一口,确定手里的东西并无问题之后,也一并安了下去。
比起前头的大银锭,眼下自己手上的,实在是块儿小东西。
也就指甲盖儿大小,不到一两重量。但是,这已经是自家数月的收成了。
妇人打起精神,脸上都带着笑意,招呼一行人进家中喝水。
还说:“你们算是问对人了!要找大船,可没法在我们村子里找。唉,说来也和你们那仇家有几分关系。
“也不是三两月之前,得有四五个月了吧!也是像你说的那样,呼啦啦的,一口气来了上百个人,说要出海,要我们出船。
“还不光是出船,另要我们出人哩!我家是运气好,汉子正接了一个镇子上的长活儿,不曾去赚这份银两。可其他家里,不少青壮动心。”
她那会儿也动心,还抱怨自家汉子,就算把镇子上的长工丢了又怎么样?这些江湖人开出的价钱可不低!
按照他们说的时间做事,赚得可比镇上干活儿多多了。纵然在海上耽搁了些时候,也颇有一份得利。
可她家男人只说,都是与镇上老爷讲好的事情,如何能临时变卦?……因此,双方很是闹了一段时间矛盾。还是到后面,分明已经是当时江湖人们说好的归来时间了,海上却迟迟没有船只的影子。各家人的心情,也一点点从“期待家里男人拿回银两”,变成“心惊胆战,只怕家里男人再回不来”,她才发现自家汉子的好处,不再给人脸色看。
这些细节,妇人不曾与白、梅一行说起。可她面前的,又都是常年与三教九流打交道,最擅长看人之人。只听她口中一些隐约提到的细节,几人便弄清楚当时发生的事。
这却不是真正让一行人在意的状况。白、梅反复念着妇人口中的“四五个月”,心头沉沉。
真的还来得及吗?他们反复在心头问自己,又在下一刻,抹去所有忧心。
现在再说其他,也无济于事了。不如专注眼前,快些找到船来。
想到这里,白争流道:“如此说来——”
正在念叨“船人并失,实在惨痛”的妇人回神,“我既收了你们的钱,自然是有法子。若你们真能把那伙人找回来,另外,也是将我们离村的人一并找回来,那便是我们村的大恩人了!”
白争流说:“请您说。”
妇人正色:“你们要在村子里买船,是不大可能。要买,便去寻造船的人啊!那边,总是有新船——”
说着,犹豫一下。
“只是啊,你们要能承百人的大船,却没那么容易。
“无妨,没那么大,照样出海。”
讲到这里,像是担心白、梅一行觉得这话太不负责任,她又连忙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