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听着,面上显露犹豫。
平心而论,自然不想走。那个宅子对他们来说是一场噩梦,光是踏进去,都会让他们想到在里面挨饿挨打的日子。
可妇人这边,房子明显不够。要让那么多“犬”一同上床,想想也做不到。
“回去吧。”第一个孩子开口了。他就是前面看到白、梅引魂的场景,模糊间感受到了什么的那个。
“嗯,回去……”陆陆续续,也有人接话。
白、梅听着,笑笑:“看来大伙儿能一起走。”
走之前,他们还做了最后一件事。
把倒在地上的妇人抬起来,送进二花描述中关了人的屋子。这么一来,就算妇人在他们离开时苏醒,照样无法离开。
之后,两个青年,一群孩子,加上一群“犬”一同走在巷中。过往显得漫长、没有尽头的巷道,今天却变得很短。不多时,他们已经回到原有的地方。
重新进入主院,白、梅让所有“犬”各选一间屋子。
“犬”们有点愣神,“杂毛犬”作为与白、梅最熟悉的那个,代表所有同伴问:“是一个一个来治我们吗?”
“不是,”白争流说,“一起。”
“一起……”“杂毛犬”忍不住重复。
梅映寒:“待会儿的感觉应该不太舒服。你们一人一间房、一张床,难受的时候发泄的余地也能大一点。”
他们从未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却也知道狗皮从人身之上褪下的场面一定不好看。有灵气在,疼痛不至于,可光是难堪,也能压倒一个孩子的心灵。
打滚、嘶吼……到时候,他们怎么样都行,不会再有人看见、听见。
白、梅没有说这些细节,有些“犬”表现得懵懵懂懂,另一些却听懂了。默默看看周边,开始挑选自己那间房子。
等所有“犬”都进了房间,白、梅又看向在场其他孩子。
他们倒是颇乖觉。不等两个江湖客开口,已经主动道:“我们去前院玩蝈蝈吧?”
虽然只有两个蝈蝈,但有蝈蝈的孩子并不吝于分享。
他们大方在前,其他孩子也不争抢。而是一个个地轮流接过叶子蝈蝈研究,琢磨自己能否复刻。
白、梅看他们气氛不错,便只说了句“好,留心不要出门”,就让他们离开了。
小孩儿们欢天喜地地往前院走,那两个最后醒来的男孩儿被其他人簇拥。小脸虽还是苍白,却都算露出笑容。
白、梅看在眼里,同样笑笑。而后转过身,开始分工。
以院子的中轴线为划分,左边的孩子归白争流负责,右边的归梅映寒。
他们身上本来就不剩什么灵石,被姚夫人捉去一次,仅剩的那些也被她丢走。好在眼前形势并不严峻,只是稍显麻烦。要让狗皮里的孩子们重新长出皮肉,与外面那层狗皮分离。
最好还能顺便长出头发,否则的话,明天从这儿出去的,就是一堆小光头了。
白争流被自己联想中的场面逗笑。很快又压下心思,开始将灵气均匀地传入每一个房间。
屋内,紧张地趴在床上的“犬”们逐渐有了不同感受。
先是痒。
并不难受,就像是羽毛在皮肤上飘。身体暖呼呼、热乎乎的,恍惚之中,会想起阿娘的怀抱。
紧接着,皮肤上的痒痒变得更多、更加剧烈。“杂毛犬”再度开始发出“呜呜”的声音,同时还用左边的前爪去搓右边的前爪,这儿是最痒的地方。
他搓啊搓,搓啊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