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争流随口问:“映寒,你前头看我,是在想什么?”
梅映寒:“……”
他表情微妙。白争流看在眼中,心头吃惊:“怎么,还真有什么状况?”
梅映寒叹气,承认:“我只是想到,从前在东南那边的林中,曾见过……”
白争流听着,表情从一开始的好奇,慢慢转向匪夷所思。
“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又问了一遍。
“我说,”梅映寒无奈,“那会儿,曾见过一只在溪边饮水的黑豹。争流,你方才的样子,便很像它。”
白争流眼角抽搐,用一种怀疑人生的目光看向情郎,目光里写满:“我把你当能够同床共枕的亲密人,可你心头的我竟是这般模样?!”
刀客颇受打击——其实不至于,但他偏要在脸上摆出这副神情,也算逗弄情郎。
看着心爱之人神色萎靡,梅映寒一身肌肉都绷了起来。
哪怕知道争流多半是在与自己玩笑,他仍然过意不去,进一步解释:“那黑豹喝过水后,便一副放松模样,躺在溪边乱石上打滚……”
白争流左张右望:“哦,这儿仿佛没有乱石让我打滚。”
梅映寒:“争流……”
白争流听出他话音中的紧绷,到底没忍住笑,“哈哈,黑豹也挺好。藏匿在林中,速度又快,力量又高,难寻敌手呢!”
梅映寒定定看他片刻,这才跟着笑了。
白争流又摸摸下巴,琢磨:“不过,咱们可是一对儿。我是黑豹,你是什么?”
梅映寒喉结滚动。心想,“这话题既是我起得头,自然争流说我是什么,我便是什么。”
“有了!”白争流猛地合掌,“你既出身雪山,又总爱穿一身白衣,不正像是山上那雪豹?”
雪豹吗?梅映寒脑海中勾勒出一黑一白两只豹子相互依偎、彼此靠近的场面,忍不住微微一笑:“好。”
“我也觉得好。”白争流心满意足地喝上下一口茶水,嘴巴喃喃叹:“痛快啊!前头赶了那么久的路,你我都多久不曾好好坐一坐了?”
他话中不带疲惫,梅映寒却知道,长期奔波在路上,怎么可能不累?
他说:“等这趟回了京城,教沐、秦两个如实招来……”微微一顿,意识到这远远不够,“把玉涵、韩殊带出。到那时候,我们兴许能歇些时候。”
白争流摇摇头,“真到了那会儿,十有八九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梅映寒一顿:“也是。”
纵观他们走过的路,哪次不是刚刚松一口气,紧接着便又来了事儿?
“好啦,”白争流洒脱,“咱们现在坐着,便好好坐上一顿饭工夫,莫要想其他的。老板!”
他嗓音拉高。
正在灶台上给妻子打下手的茶摊老板“哎“一声,探出头,“客官!”
白争流笑道:“我都闻到烧鸡的香味儿了,是不是马上就好?”
老板笑呵呵:“正是,正是呢!”
白争流咽了口唾沫,转回头,一本正经地对梅映寒说:“鸡腿、鸡翅,咱们都一人一半。其他的呢,各凭本事!”
梅映寒失笑。想说“不用,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一转念,又意识到白争流这会儿的“君子协定”,本质也是一种喜爱自己的表现。若是拒绝,反倒要让情郎为难。
他便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