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要怎么走?
前头白争流的想法,倒是把郝掌柜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必须要穿过城墙,却不能在白天穿过城墙。
晚上过来是有风险,但作为仅有的路子,郝掌柜认为,很有尝试的必要。
想到这里,他不知是哀是怨,这么瞥了白、梅两个一眼。
结果那两个青年已经抛开他,自顾自地到了一边,顺着前头从郝掌柜处得到的信息商量起来。
白争流:“映寒,你怎么看?”
梅映寒:“有些奇怪。”
白争流点点头:“我也觉得。”一顿,“其他也就算了,可‘鬼兵当真在尽心尽力去杀另一方’……怎会如此?他们虽在打架,可本质上,不该是受同一个‘核心’操控吗?”
就像是人的左手和右手。作为习武之人,白争流也练习过左右互搏,以此来加强自己的反应速度,也让同时应对多个敌人变得更加容易。但是,说他练习的过程中会让左手不小心伤了右手,或者右手不小心伤了左手,这不是开玩笑吗?
同理,无论哪边鬼兵,按理来说,都是“核心”手中的力量。若只是演演戏,倒还好说。可按照郝掌柜的说法,这些鬼兵当真是在被“消耗”?
两人对话,郝掌柜便在一旁竖起耳朵。
听着听着,他有些犯迷糊。
“核心”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觉得那两个青年虽然也有惊讶,可惊讶的和自己完全不在一个点子上?
话说回来,他们到这鬼地方那么多天,竟然还能保持活人之躯。郝掌柜光是想到这点,就又是妒忌,又是羡慕。
梅映寒:“除非,的确有一边并不受操控。”
白争流:“唔。”
梅映寒:“‘核心’便借自己掌控的那一方,去对付另一方。”
白争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二十八将刀鞘,“郝掌柜前头说了,给他见到的那位‘大人’封赏的,并不是高将军。”
梅映寒安静片刻,“也说得过去。咱们看到的‘敌我双方’,当真是这个鬼境里真正的‘敌我双方’吗?兴许在‘敌军’那边,也有一波被从外头世界拉进来,也和前头的郝掌柜一样,还当自己遇到好事儿了的人呢。”
说罢,两人目光扫向缩在一旁、慌忙藏起眼中妒忌的中年男人。
白争流端详他片刻:“也有道理。”
梅映寒:“那现在,咱们——”
白争流:“更得去那边看看了。”
梅映寒缓缓点头:“我也这样想。”
白争流就笑:“咱们的心思历来相差不多。”
梅映寒唇角亦勾了勾。
眼下场合,自然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思。可仅仅是“我喜爱的人,在这种时候也愿意想到我、提起我”,已经足够让梅映寒高兴了。
自然,高兴是高兴,正事也不耽搁。
梅映寒:“如果那边也有一批‘新兵’,咱们便更要去找他们主帅。不出意外,‘核心’就是他了。”
白争流:“若是没有——”
梅映寒脑海里闪过高将军的面孔。他待士卒们的温和关切,还有潘桂话音里那个被世道磋磨的书生。
青年很不愿意怀疑对方。但是郝掌柜碰到的“征兵”,是实实在在发生在贺城的。若“核心”一心给敌手增加人力,再辛苦费劲儿地将其消灭,听起来便觉得脑子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