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月幽幽说:“潘叔,我已经三十多了。”
潘桂一愣。
半晌,他自己想了起来。对,距离自己年轻、侄女年少的日子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
他垂眼片刻,手指触碰上小桌上的酒杯,忽然感觉“过眼瘾”实在是个糟糕的主意。
只能看,不能喝……
他心头怅然深深,这时候,又听到桌边另外几人开口。
叫他“潘叔”,也叫他“叔爷爷”,问他感觉如何,是否有哪里不适。
罢了罢了。眼瘾是假的,小辈们的关心却是真的。
潘桂微微笑了笑,“我这样子,还能有什么不适?哎呀,旁人问也就罢了。春月丫头,怎么连你也?”
杨春月笑道:“关心则乱嘛。”
潘桂“哈哈”一笑,“好,好!”
看他畅快,其他几人也相继露出笑脸。
不多时,秋娘三人端着鱼肉锅子来了。
照旧是给汤里加了酸菜,光是闻着就知道开胃至极。舀一口汤来喝,连舌头都要被鲜掉。
又担心白、梅操劳整整一日两夜,开了胃,却吃不饱,于是除了锅子里常见的豆腐、白菜等物之外,秋娘还别出心裁,用玉米面揉了饼子,贴在锅子边儿上。
下面是“咕噜噜”的鱼汤,上面是已经透出熟香的饼子。白争流伸手去拿,惹得蒋伯娘惊叫:“呀,大侠,担心烫!”
话音刚落,白争流已经拿起饼子。还不光是给自己拿,情郎也被他惦记着,分到一块。
等把饼子掰下一点,送入口中,刀客眼前一亮。
好吃!
秋娘的巧思远不只是锅上贴了饼子。只有真正入口了才知道,刚揭下来的饼并不是一般玉米面儿那样拉嗓子的粗糙,而是揉了普通面粉进去,口感细腻,又带了玉米原有的清香。
这会儿被鱼汤蒸熟,仿佛连鱼肉的鲜也一融了进去。又的确只是鲜,不带一点儿腥气。
白争流三两口就吃完一个。视线落在锅子上,俨然已经在挑选下一个目标。
蒋伯娘看在眼里,不用别人说,她自己就松出一口气,喃喃道:“我怎么就忘了?这可是神仙啊!”
怎么可能像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样,稍微碰个锅边儿就给烫到?
话音落入耳中,白、梅:“……”
两人大快朵颐的动作停下,心情复杂。
“神仙”这个名头,看来自己是摘不掉了啊。
虽然以他们现在的情况来说,这话不能算全然有错。但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怪不好意思。
白争流:“咳咳!我和映寒都是普通江湖人罢了。”
蒋伯并不相信这话:“哪里便‘普通’了?神仙的神通,我们可都是看到了!”
蒋伯娘却拧一把丈夫手臂:“神仙说他是什么,那他就是什么,用你在这儿多说?”
蒋伯:“……嗷!”
秋娘:“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