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映寒立刻显露焦灼:“争流!没事吧,有没有烫到?”
童长随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好在他反应极快,转眼就跟着凑来关心:“白大侠!你怎么样?”
渔女听到这边动静,同样来到桌边:“客官——”
三人目光之中,白争流抿起嘴巴,一脸苦恼。
“是我没有端稳碗,”他说,“好在前面放了一会儿,已经不烫了。”
听了这话,童长随和渔女都松了一口气。
梅映寒倒是不担心这个。他知道白争流不是无心,而是有意撒掉鱼汤。既然他会这么做,就一定是有所准备。
他只专心地看情郎。到这会儿,剑客也隐隐猜到,接下来,情郎就要……
“只是我这衣服。”白争流苦恼,“还要怎么穿啊!”
刀客身边,童长随“哎呀”一声,跟着皱眉毛,“的确,这可怎么办。”
渔女抿抿嘴巴,面上显露一些紧张。
难道三位客人其实是来碰瓷的?……也不应该啊,两个年轻客人还好说,年长、略胖的那位客人身上的衣服料子,她虽然不认识,却也能看出颇为贵重。这样的人,会因为一碗鱼汤就讹上自己吗?
女郎脑袋里乱糟糟,就连童长随下一句朝自己说的话都没听到。
还是童长随叫他:“女郎,女郎!”
渔女这才回神,紧张地问:“客官,您说。”
童长随说:“你前面说,你与周边其他船主的关系都不错,对否?”
渔女点头。
童长随掏出银子,“这样,劳烦你去其他船上,找那身形与白大侠相仿的男子,买一身他的衣裳。”
渔女微微一怔。
实在没想到,事情竟然有这样的发展。自己非但没被怪罪,看童长随掌心银子的数量,还真不算少!
这个价钱,去城里做一身新衣服都绰绰有余了。如今,他们却只要买叔叔、兄长们的旧衣。
渔女咽了口唾沫,掌心都有些出汗。大脑快速转动,这份钱,自己自然是不会拿的,一定全都给被买衣服的人。但是,要选谁来当这个“卖家”呢?
她舌尖抵着上颚,很快在脑海中圈出一个身形的确合适,平日也对自己多有照顾的伯伯。
“好,”她点头,“只是去那位伯伯的船,怕是还要一些工夫……”
白争流苦笑:“没事儿,这点时间总能等。我只是不想一身鱼汤味儿地进城,那也太没脸见人了。”
女郎并不知道,面前说着“没脸见人”的青年,其实连“带着一身腐尸味道”进城的事儿都做过。此刻再点点头,“我这就去划船!”
她话音落下,果真飞快地到了船头。背后,白争流看她片刻,又挪回目光,去看旁边的童长随。
刀客说:“劳烦长随费心。”
童长随大气地挥挥手:“这有什么?你们一开始说要上船,还不是因为我。这笔银两,就算是答谢你们咯。”
白、梅知道他不差钱,这会儿便也不与他客气。只是看他的时候,眼神更亲切了些。
他们自己也没想到啊!鱼汤撒完,后头的话还没来得及讲呢,童长随便都替他们说了。还比他们讲得感情更饱满,态度也更坚决。
这么一看,虽然身边没有一个能让渔女放下戒备心的女郎,只好自己劳心劳力地演戏,是颇辛苦。可有一个能在演戏时直接接上戏头的童长随,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不多时,渔女找到了自己心中那位伯伯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