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映寒点头:“赶路这么久了,也不差眼下一时三刻。”
他们说定,便一同下马。
虽然一样对清凉的溪水心动,可无论白争流还是梅映寒,都不是什么急躁的人。
他们先给马寻了一个草长得茂盛的地方,拴着它们吃顿饱的。再看看四周,找个平整地方,预备生火、准备晚间吃食。
白争流看梅映寒熟练地搭起火塘,便说:“我去找些吃的。”
梅映寒应了声,白争流转头进了不远处的林子。
他花了些工夫,再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两只野兔。而这时候,梅映寒已经生好火,身侧还搭了一件湿漉漉的衣服。
白争流脚步微微停顿,颇感意外:“你洗好了?”
梅映寒闻声起身,朝白争流走来。
“嗯,”他一边说,一边接过白争流手上的野兔,“你去洗吧,洗完了正好能吃。”
白争流心情复杂地点头。
他原先觉得自己动作挺快的。可现在看,还真只是自己“觉得”。
说是小溪,但溪面颇宽,两人一居左洗澡,一居右处理兔子,倒是互不打扰。
时间渐晚,夕阳照在水面上。垂眼看时,能看到水面粼粼的波光。
……倒像是金水一样。
白争流被自己的联想逗笑了。随之思绪蔓延,想到更多。
自己已经知道天山派家大业大大,但有了罗城一行,白争流才对“家大业大”有了更深的认知。
原先只是觉得师长们在年礼中加的那一盒香粉味道不错。可再不错,自己也没那么爱用。偏偏这么一盒香粉,竟然能用上黄金的价格。
有这般家业,师长、师弟妹们,包括映寒,他们大可以过上无比奢靡、要什么有什么的生活。可他们非但没有,还居于天山那样的苦寒之地,日日勤修。
白争流脑海中勾勒出年少的情郎照顾师弟、师妹们的场面,还有梅映寒在雪中修习轻功、刻苦练剑……想着想着,不由地转过头,朝溪水另一个方向的情郎看了一眼。
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他看这一眼时,正好对上了梅映寒的目光。
只是一瞬。下一刻,梅映寒就挪开视线,专心处理起手中的兔子。
白争流嗅到一点儿血味。不重,又是今晚的吃食。刀客并不会觉得厌烦,反倒因此喉结滚动,很想快点把兔子吃到肚子里。
他漫不经心,琢磨:“也不知道映寒待会儿准备怎么做。烤来自然不错,可炖汤也别有一番滋味。不过,如今天热,炖了汤,喝得满身是汗,这澡不就白洗了。”
他权衡不决,期间梅映寒快速处理完兔子,回到火堆旁边。
白争流看他背影。
发现历来镇定自若的梅大侠,竟有一瞬的同手同脚。
他自然很快纠正,没让白争流看出更多端倪。但光是这么一点儿,已经足够白争流惊诧,顺道意识到:“映寒弄好兔子的速度不该很快吗?为什么前面那会儿,那么长时间他都没处理完。等我看了他,就飞速——”
刀客喉结滚动一下。
他慢吞吞地转回身体,也加快了洗澡的速度。
从身上,到头发,顺道像情郎那样,把自己的衣服搓洗一遍。
之后,仅仅穿了中衣的刀客,抱着就自己湿淋淋的外衫上岸了。
梅映寒看到,在火堆边招呼他:“争流,快来。虽然天热,还是莫要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