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两边面面相觑,随即一起笑出声来。
不论怎么说,在异乡遇到熟人,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虽然他们所处的场合不太对,时间也……呃,不太对。
不过,问题还是要回答的。
君家兄弟先开口。先是君陶,快言快语道:“我们这不是听说有人在附近失踪嘛!便想着,莫非又是一遭谭家庄那等事儿?总得过来瞧瞧!”
君阳则比弟弟沉稳许多,道:“峨眉已发出英雄贴,召集诸多门派掌门——我们也听说了,天山同样在行此事?”
梅映寒点点头,补充:“只是天山路途毕竟遥远。故而各外出送信的师弟师妹走前,都得了师父一句补充。如果峨眉也如此行事,便让人去峨眉来聚吧。”
君阳叹道:“话是这么说,但蜀地自有天险,旁人再聚,也没那么容易。我们出来的时候是听闻,他们现在是打算选个更好走的地方。”
君陶撇嘴:“这等大事,都要来来回回、磨磨唧唧地写信掰扯!都过去多久了,竟是连个地方都没定下来!”
君阳无奈:“说到底,还是鬼邪之事太过虚无缥缈。咱们经历过了,所以会信。旁人不曾经历,可不是觉得咱们在信口胡言?”朝白、梅苦笑一下,“我们师父还收到一封信,是黄山掌门写的,说他擒住了一小贼,那小贼借着峨眉的名义,信口胡言!若不是我们赶到的及时,还真不知道日后会出什么状况。”
白争流、梅映寒:“……”开始担心师弟师妹们的情况。
这时候,君陶又插话,说:“要我说,就该把那些人都送去见见鬼,才好让他们分清轻重缓急!哪能像现在这样,老是逮着咱们祸害?”
君阳:“……唉。”
白、梅敏锐从君陶话中察觉重点。刀客立刻开口:“小君师弟,你的意思是,在咱们一别之后,你与君阳师弟还曾碰到那等阴邪之事?”
君陶立刻点头。看神色,是攒了满满一腔苦水要吐。
“还不是之前去黄山的时候?我与阿兄行在途中,经过了一个村子。”说着,小君大侠转头看向自己的兄长,得到兄长的点头,“在那村子落脚的时候,有个小孩儿走丢了!我们跟着村里人出去找,结果走着走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还有一个从其他地方过来探亲的老姐姐。对了,那老姐姐仿佛还认识你们呢!”
白争流与梅映寒听到这话,微微一怔。
“老姐姐”“从峨眉去黄山途中”……黄山所在的东顺府,与峨眉都在偏南位置。而这中间还有一府,名为“广安”。
意识到这点后,刀客、剑客脑海当中迅速浮现出一张面孔。他们十分惊诧,当即问:“那位老姐姐可是姓‘王’?”
君陶道:“正是!她与我们说,她原先就碰到一桩这档子事儿。那回在两个江湖客的回护之下逃脱了,好不容易保有性命回到家中,再见到家中老汉、儿子那懒散不管事儿的样子,老姐姐心头便想发火。仿佛又有什么矛盾吧,所以她干脆找了个由头从家走了。”
君阳道:“咳,人家也的确是去贺家村探亲的。”
君陶:“就是那亲戚有点儿远,我到现在都没记住。”
君阳无奈,接着弟弟的话继续说:“总归,只留我们三个的时候,我们在山里找到了走丢的小孩儿。那孩子却满脸害怕,不愿意跟我们一同回去。我们问他,为何要这样。他便偷偷告诉我们,说此前自己出来玩耍,晚上回到家,却见家里人、周围的邻居,统统都倒在地上。
“小孩儿花了好大时间,才明白那些人都已经死了。他正害怕,转天又发现所有人都活了过来,还在自如地与他讲话……”
顺着君家兄弟的话,白、梅二人在脑海中勾勒起君家兄弟当初碰到的画面,心头一点点泛凉。
君陶:“那小孩儿原本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没想到他睡了一晚上醒来,自家大人、邻居家的大人又都冷冰冰地躺在床上。到这会儿,他彻底吓破了胆子,逃上山去。也是那天傍晚,我与阿兄去村子里投宿、帮忙找人。
“听了这些话,我们哪里不知道是又出事儿了?但也只能安慰那孩子,不慌,我们带他下山、去县城,找县老爷问问这种父母亲族都不在了的情况,该由谁来照看孩子。实在不行,便将他带上峨眉。
“结果白大哥、梅大哥,你们猜怎么着?没等我们下山,村子里的大人又找来了。我们原先还害怕呢,没想到那人寻了个空子,私下和我说,其实他们在山上找的时候,找到了小孩儿的尸首。”
“……”
白争流的汗毛在一瞬间炸了起来。
他忍不住问:“之后呢?之后你们是怎么办的。”
君阳苦笑:“还不是多亏了那位老姐姐?当时啊,我与阿陶是当真不知如何是好。一走了之吗?可万一里面其实有活人呢。继续留着不动?那也不对劲吧。”
君陶:“结果,那个老姐姐也偷偷来和我们讲话了——当时啊,我差点被吓死,还以为她开口就是一句阿兄也没了!但老姐姐只是说,她好像在贺家村的大人、小孩儿额头上都看到过一点黑气,就是怀疑两拨人马都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