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讲话,但白争流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刀客精神一振,转头对梅映寒道:“不会。孟娘子已经被前面一刀斩去大半怨气,再没有前面的实力。如今你们动手,便是与我一样的结果了。”
听到这话,梅映寒与君家兄弟神色俱是一亮。就连旁边的钱贵,也露出了蠢蠢欲动的神色。
他的簪子!他想好了给夫人戴的簪子!惦记好久夫人戴上一定特别好看的簪子!现在已经又暗又杂,从前面漂亮的碧色变成一根乌鸡!
这种东西,自然不可能再拿给夫人。钱贵心头有气,但他又知道几位江湖客救了自己。再说,东西是自己为了活命拿出来的,如今真的达成了目的,他的确在感激涕零。
如此一来,唯一能供他发泄“我好好的簪子没了”的怨气的,就只有缩成一团、颤颤巍巍的孟娘子了。
他撸起袖子,面露凶光。
不只是他。镇星、白虹、紫电在此刻一同出鞘。围绕女鬼,虎视眈眈。
这种情形当中,女鬼愈发瑟瑟发抖,继续哭道:“我家秋郎、文哥儿、公公,你们死得冤啊!我不过是想一家人团聚,呜呜!”
白争流垂眼看她。
在他的视线之中,女鬼悄悄抬头,期待地看向刀客。
她求道:“大侠,我日后定不伤人,只在自己家中待着。莫要伤我,我也不过是一被人害惨的妇道人家。”
这话出来,梅映寒、君家兄弟、钱贵都看向刀客。
梅映寒神色尚且能维持在淡淡,君家兄弟面容之中却浮出了清晰的怒意。
你想一家团聚,好。可你为什么要害死我们师姐姐夫?为什么要害死谭家庄那么多无辜游魂?
旁边的钱贵,这会儿也忍不住啐了声,道:“我呸!什么‘妇道人家’?你原先就是个要来抢占人家家产的毒妇!后来做出害死这么多人的事儿,也不过是本性毕露!”
孟玉娘听着这话,神色愈悲。可她若是没受二十八将前面那一斩,如今露出这副模样,兴许还有不明就里的外人怜惜。如今却只有知道此女如何凶险,自己前面近乎死过一次的众多江湖客在,他们那里会被这副表象迷惑?
在女将军身上散出的点点光色映照之下,白争流淡淡开口,道:“马兄先前说过,他有预感,自己从这个地方出去,紧接着便能投胎了。
“既有投胎之处,兴许世上也有那能判人功过是非的十殿阎王。你从前受过的苦,在此地做下的事,总有他们来计较。
“至于我等——”
白争流重新抬起二十八将。
众人见状,与他一同动作,同样举起了手中兵器。
女鬼瞳仁骤缩,欲要逃走。
可是没有人给她这个机会。
江湖客们深知“斩草须除根”的道理。加上君家兄弟失去至亲的仇恨、白争流对二十八将能维持现在状态多久的不确定。
嗯,还有钱贵的一点儿夹带怨气,可梅映寒从头到尾都冷静而不手软的姿态。
众多武器斩断了孟玉娘四面八方的去路,将她逼得退无可退。再一同兜头劈下,像是劈入一阵混沌青烟之中。刀锋剑刃落下,怨鬼魂灵既散。
也是这一瞬间,一众江湖客们忽然产生了非常古怪而奇妙的感觉。随着孟玉娘身形的消散,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钻入了他们四肢心脉。
并不像是前面玉簪、二十八将散出的莹光那样,给予众人直白的暖意好处,让他们浑身振奋,伤口恢复。但是,一样并不让他们难过,而是给了众人一把子力气,让他们再碰上自己的兵器时,都觉得手上轻巧几分。
众人茫然:“怎么回事?”
白争流再看女将军。
女将军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她朝眼前的年轻人们笑了一下。
看着这丝笑容,众人飘忽不定的心情忽然变得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