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安淮看着他,神情中少有地带上些冷厉:“倘若我们不来,是不是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小清了?
“阮家主,我真的没想到原来你是这种人。以牺牲无辜小孩的未来乃至性命来成为家主,你真的觉得这样得到的家主之位你能够做得安稳吗?你又真的配成为家主吗?”
他一字一句的质问都戳在阮游的心底,阮游双手紧攥成拳,一时没有反驳。
还是在他身边的石普仁破罐子破摔似的开口:“那难不成表面装作慷慨大方让出家主之位,背地里却总是与那群长老们说家主不合适还需要考验的人就配做这个家主了?”
阮游张了下嘴,似乎是想训斥石普仁不要乱说话,但考量到目前的情形,他还是收回了原本想说话的打算。
阮序更是心痛:“原来在阿游你的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他言语中的失望与痛楚远大于气愤,不知为何也深深刺痛了此时的阮游。
阮游深吸了一口气,终究承认:“是。成为家主是我母亲自生前起就对我寄托的期望,母亲病逝后,我更是无时无刻不在为着这个目标而努力。我不断地争取在父亲对我的注意力,在争取参与家族事务管理的机会。
“我努力了百年,可是在父亲病逝后,所有人还是在说我不配成为阮家的家主。而什么都没有做的兄长你,却只是因为嫡长子的身份,就轻而易举地得到了我求而不得的认可。”
“是,我如今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家主之位是你让给我的,可既然你都让给我了,你为什么还要去和长老们定所谓的十年考核期,又为什么要在考核期快结束的时候和长老们定下比试的约定?!”
阮游情绪激动,将这无数年积压下来的愤恨全都倾泻出来。
阮序却更加痛心,苦笑:“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看我的。可是你又知不知道,为了能够让你成为家主,我与长老们争吵了多久才换来一个十年考察期的让步和这一次的通过比试彻底决定家主的机会?你不知道。
“还有我们那个总是看重嫡庶分别的爹,你以为他为什么会给你一个庶子那么多的机会与关注?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向爹说你的好话,我向爹灌输我决不可能做家主要培养你就培养阿游的观念。”
阮游听着他温润又铿锵有力的嗓音,微微瞪大了眼,似乎同样是难以置信。
“你……你从未同我说过这些。”
阮序自嘲一笑:“因为我知晓你要强,好面子,为了保全你的自尊心,为了不让你觉得我在可怜你,施舍你,所以我从来不对你说任何有关的事情。可我这么多年从未掩饰过的对你的关心,难道你也全然不觉吗?
“倘若早知救回来的是这么一个恨我怨我的白眼狼,我当年又何苦拖着病体,冒着大雪辛辛苦苦折回去找你。”
阮序越说越失望,眼尾都泛起了红意。
百多年来的手足之情,原来就这么不堪一击。
见状,燕安淮走到阮序身边,轻轻抱了他一下之后,才转头继续对阮游说:“阮家主,阮序哥他从始至终就从未想过他能够从你那里赢得比试,阮序哥这段时日重新开始练剑,也不过是为了不给长老们指责他放水的机会。
“一个人长年累月下来的关心与真情实意从来就不是无迹可寻的,我希望你再好好想清楚,到底谁才是那个真正关心你,希望你能过得顺心自在的人。”
说这番话的同时,他往石普仁的方向看了一眼,意思表达得很明确。
石普仁平日再嚣张,到这时自然也无法反驳什么。
阮游保持了沉默,唯有垂落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
阮序没再同他多说什么废话,对待阮游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冷淡:“总之,倘若你现在能迷途知返,带我们去找小清,我还可以原谅你这一次的过错。既然你这般怨恨我,比试结束之后我自会带上小清离开阮家,永远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阮游自然也没有坚持关押阮清的理由。
小会儿后,他才终于妥协:“跟我来吧。”
他转身,往主院的后院方向走去。
燕安淮与阮序紧跟着他过去,其余人也跟在他们的身后。
也是到这时,他们才知晓原来在主院的后院,还有一个暗藏的地牢通道,阮游就是让石普仁将小孩暂时关押在了这个地牢当中。
这种阴暗漆黑的环境本身就十分折磨人,更何况阮清还曾因为被绑架liux8i过年心理阴影。
燕安淮想到阮清害怕的模样就心疼,与君长清先一步走到地牢入口处。
然而等他们真正到了地牢内后,却发觉整个地牢除了幽暗的灯光之外,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小孩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