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嫌弃人家像遛狗一样的溜自己,但是周挺却不准备翻脸。
一来是周挺本来就有造反的心思。二来似乎他这种人,总会觉得自己会收伏某个势力,将这个势力变成自己的基本盘,往后如臂指使,指哪儿打哪儿。
所以哪怕是心里面不满,还是把信收了起来,从书店离开回家去了。周挺自己也知道,满京城到处是眼线,自己这几天窜进了这家店又窜进了那家店,落到某些有些人的眼里怕是要出事儿。
特别是石磨,他那双眼睛非常锐利,而且为人谨慎,周挺怕自己在石磨面前露了马脚。
实际上周挺想多了最近的石磨还真的是有些焦头烂额。
并非是工作上的事情让他不知道怎么应付,而是家里面到处是事儿。老父母年纪大了,数字表达了想回家乡的心情,尽管最后被儿子们拒绝了,但是老两口那种落寞是掩饰不了的。后来老两口也没有再提回去的事,却显得郁郁寡欢,闷闷不乐。
和林荣不一样,石磨他们兄弟俩都是孝子。林荣如果碰上老父母不开心根本不会管的,但是石磨看到父母不开心,心里面特别难受,倍觉折磨。
本来想把父母接过来,早晚问候。可兄弟不在家,老人家就想留在兄弟家里面看家。石磨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不顺心的,可偏偏宫里面皇帝让皇子们自行择妻。
石磨倒是没机会当那些皇子们的岳父,可偏偏自家弟弟有一个宝贝的闺女。
石磨兄弟俩的子嗣不丰,两家也就这一个女孩,自然是从小养的娇贵。只要是家庭条件好了,女孩子养的唇红齿白就会显得特别可爱。往日家中的女眷出门的时候喜欢带小女孩,那个时候年纪小,而且也没有料到今天这种事,石家的人就喜欢显摆自己的孩子。可偏偏因为以前带孩子出门过,大家都知道他家的孩子养的好,又因为孩子的爹身份,反倒是有很多媒人一波一波的上家里面来说媒。
石磨兄弟俩都是富贵的心腹,在富贵面前的分量比其他的朝臣们更加有影响。后宫里面不止一个娘娘盯上了石磨的侄女儿。
如果说有一个皇子上门求娶,石磨回头和兄弟商量一下,嫁了也就嫁了。可是就在石磨推说孩子亲爹不在,自己找个做伯父的不好做主之后,几个皇子都派人上门,甚至石磨去朝堂的时候,路上遇见了不少娘娘身边的宫女太监。
皇子年纪小的时候,自然是由其母亲为其争取利益,那些宫女太监们或拉关系或语言威胁或夸奖自己小主子,让谨慎的石磨觉得瞬间不好了。
如果对所有的皇子坚定的拒绝也没什么,可偏偏石磨不是侄女的亲爹。石磨的话不好使。
如果是委婉的拒绝,甚至是采取积极的行动,比如现在赶快给孩子找个婆家,先不提这件事能不能操作,恐怕将来落到那些皇子的眼里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并且自家要在江南生活,自己兄弟活着的时候都好说,万一到时候自己兄弟没了,那些皇子们报复在自家孩子身上怎么办?
更让人为难的是,谁知道这些皇子里面有没有一条真龙,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什么都不好说。
小心谨慎的石磨在这件事情上过分的紧张,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夜不能寐。根本就没有对外边的事情多操心,下面报上来的消息也就是随便翻了几下。因为精力不济,石磨对百官和京城放松了监控。
可这一切周挺并不知道,周挺在家里面呆了几天之后借口去城北那里散散心,于是便找到目的地。
在周挺进去没多久,就有几个穿衣体面的人也进去了。这是尾随而来的江北眼线。
这里和那家书店不一样,书店的二楼是谁都可以去的。只不过书店那种地方还属于高消费的场所,书本本来就昂贵,且读书人又少,去的人不多。而茶楼这种地方三教九流的都有,是个人都能进来喝了两口茶。有的时候说一些私密话就不得不避开人的耳目,所以这里的雅间特别多。
没过一会儿掌柜的亲自端了一壶茶进了周挺的包间里,验看了周挺的信件之后,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拿出来了一张纸,这张纸上是名单,掌柜的就说:“小的这里也只有这些东西,其他的您还需要去其他地方看。”
“什么意思?”哪怕是已经习惯了端木家老太太这种零零碎碎的安排,把自己跟遛狗似的遛来遛去。周挺在心里面也不得不佩服这老太太心思细腻,这样分散管理大部分是靠口信,一旦有一环接不上那整个绳就断了。好处很多,最起码保证了安全。
这个掌柜的多少知道一点,“我只是偶尔听说过一点安排。说是我这里拿著名单,有些人拿着证据,还有一些人拿着其他的什么东西。若是您要用名单上的这些人,按照名单拿那些证据去要挟。”
周挺收了名单,也从掌柜这里拿到了下一步的地址。茶也没喝急匆匆的下楼了,在路上他骑着马看着身边经过的熙熙攘攘人群,在心里面免不了对端木家的老太太耻笑了一通。
“果然是上不到台面。听说以前端木家做的事没一件是有德行的。成大事不想着笼络人心,反而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威胁......哼!看来这端木家确实是个祸害呀。他们家不倒霉谁家倒霉!”
周挺在路上没有停留,直接回家到了家中的书房,把名单拿出来一看,名单上面有好多人都是自己认识的。并且身居高位,周挺转念一想,那老太婆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把手插到了这一些高官的身边。
联想到端木家这个家族颇有几分土匪的气质,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而且向来是心狠手黑,周挺对自己认识的这几个倒霉蛋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把柄落到了那老太婆的手里。
于是实在是好奇心按耐不住的,周挺当天下午又出去了一趟。把和名单配套的一些其他的解释说明给拿了过来。这次去的地方是一家卖肉的肉铺里面,肉铺是一个屠夫开的,这一个屠夫把纸张给了周挺之后说的明明白白。
“看你也是有权有势的,和我们这些人本没有相见的机会。然而这事弄得神神秘秘没头没影,我这小老百姓心里面也害怕。实话跟您说,您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我手里只有这一张东西。是当日在这里开肉铺的时候与人家起了争执,缺钱打点官府。恰巧有一个大娘看我可怜,给了我一些银子把这件事给办成了,我出来之后找到那大娘要报答,大娘说不要银钱,只让我做一件事就行。我当时听了只是想着留一封信罢了,没想到等了这么久才把你等来,可看你这个样子,这事儿不是个小事儿。把话跟你说完,往后别再来找我了。”
这个屠夫说完之后摇头叹息,天下没有白得的好处,果然是不要钱让做事,这事儿小不了。他不想再掺合到这件事情里面,就担心那一点银子是自己的买命钱。
周挺看这个人如此态度,也知道这本就是局外人,于是言语里面威胁了一通,告诫这个屠夫若是不想惹上麻烦也不要到处乱说,收了信回家之后便打开看了。
和前几封信不一样,前几封信是薄薄的一张纸。这封信就显得鼓鼓胀胀的。
周挺实在是好奇自己身边那些高官们平时峨冠博带一副威严庄重的模样,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黑账被端木家的老太婆给记下了。
果然这上面记录的都是一些很不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