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霈将鲜花放在墓碑上,用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陆潮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泛酸。
无名的心疼裹挟着风,把他在盛夏里吹得发冷。
郁霈脊背单薄,长发在山风吹动下显得有些脆弱,他一直没敢来见文思,明天就要演出了,他终于能告诉文思,这个你倾注了一生心血的清河班我接过来了。
你放心吧。
“清河班现在很好,我也很好,你那些日记我都看过了。”
“以后的路,为师来走,你安心吧。”
“我收了一个小徒弟,很乖很听话,叫岑忧,改日我带她来见你。”
陆潮看着郁霈的背影,他经历过枪火飘摇,走过漫漫长河,穿过孤寂时光,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给予他前世今生绝无仅有的爱。
陆潮陪他一起蹲下,握住郁霈的手低声说:“别自责,他生命的最后一天一定还是很感激你养了他的。”
郁霈眼眶微湿,轻点了点头。
陆潮:“你放心,郁兰桡在这里活得很好,我会爱他、照顾他,拿我的生命来护着他。”
山风拂动,像是在回应陆潮的承诺。
两人在山上逗留了不到半个小时,郁霈身体弱,陆潮怕他吹风生病更怕他陷于自责与旧时记忆。
“郁兰桡。”陆潮把人拉起来,拥进怀里按着他的后颈,低声说:“不要回头去想,往前走,我陪你一起往前走。”
郁霈鼻尖泛酸,低头埋进他颈窝里:“嗯。”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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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当天,凌娴也准时到场,起初她还有些担忧在如今这种境况下京剧票到底能卖几张,没想到开票秒空。
她险些以为系统出问题,直到评论区全都在哀嚎没抢到票要求加演时才明白,郁霈可能比她想象中要更红一些。
郁霈和一众成员在后台上妆,整个后台乱糟糟又很有序地嘈杂,有找人帮忙的还有念叨唱词环节紧张的。
“帮我穿一下戏服,我够不着系带。”
“谁把我的眉笔拿走了?”
“嗷轻点轻点勒喘不过气了,还是重点吧我能行!”
“启娘娘,人生在世且自开怀……”
陆潮靠在旁边看郁霈,看那只手一点点揭开、褪去属于郁霈的皮相,露出属于郁兰桡的灵魂。
揉红、胭脂、勾唇、描眼……一步一步,一笔一画,郁兰桡悄然重生。
陆潮把手搁在他肩上,在嘈杂的化妆间与众目睽睽之下,低声叫他:“郁兰桡,你怎么这么好看啊。”
郁霈一怔,从镜子里看他。
一男一“女”,一桀骜含笑一柔媚娇艳,仿佛时空在这一刻突然撞击,扭曲出一个独一无二的空间裂缝。
郁霈拉过他的手,在掌心里塞了样东西,陆潮低头一看,是块小玉佩还有他过来时戴着的簪子。
郁霈起身回头看了眼嘈杂的化妆间,朝他勾勾手走近换衣服的帘子里,等陆潮也进来,压低声音说:“等我唱完帮我挽头发。”
郁霈上了妆,眼神婉转勾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简直要把陆潮的理智硬生生扯断。
他喉咙不自觉吞咽一下,忽然发现郁霈以前那个“看狗都深情”的眼神根本没走心,这一刻的他,眼神潋滟满涨柔情,足以将人溺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