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初的手动了动,攥住了衣服的一角。
不知道是想脱下去,还是想攥紧了。
他在桌角的位置站了太久没动,陈商终于察觉出来不对劲。
郁初就算平时再怎么不爱说话,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沉闷。
可能是因为今天是年三十,本该是和家人团聚的日子。
犹豫了一下,陈商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郁初身后,抬手安抚性地揉了揉郁初的脑袋。
这么一来,他更加直白地感受到了不对劲。
郁初似乎在发抖。
陈商一愣,手在郁初发顶停了片刻,立马收了回来。
郁初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背对着他,陈商也没把人强制性地转过来,而是自己走到郁初对面,这个位置对他来说有点窄小了,勉强能挤进去,他半蹲下去,一句怎么了还没问出来,就看见男生满脸泪痕。
郁初哭了。
这是陈商没有料到的,他向来稳重,这会儿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抬起想替郁初擦眼泪的手刚到半空中,郁初就跟没事人一样,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表情和平时大差不差,但里面还藏了点别的什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眼眶也通红。
陈商张了张嘴,郁初就往后退了一步,抹掉脸上的眼泪,他妈去世的时候他都没哭过。
郁初深吸一口气,没什么表情地看向陈商,很平静地说:“我拿到了我爸的遗嘱。”
陈商怔住了。
“律师说,我爸在一年之前已经因病去世。”郁初的语气平静到不像是知道自己父亲去世的小孩儿,“所以我发出去的消息没有人回我,那你口中那个因为工作原因没办法回复我的人,是谁。”
渐渐的语气也不怎么平静了,甚至还在发抖,很明显有了颤音。
还有眼泪滚进了嘴里。
真他妈的烦。
又一次抹掉脸上的泪,郁初死死看着陈商,一字一字地问他:“为什么骗我?”
陈商心脏被什么攥住一样,他没有否认自己知道郁通已经去世的事实,“对不起,我当初只是不想让你太难过,也想着正好有理由能让你不那么排斥我……”
他也想过很多次要怎么告知郁初真相,但没想到被一份突如其来的遗嘱打乱了一切。
“我看起来很好骗吗。”郁初听见陈商说了什么,但他现在没办法很好地思考,他知道这事儿跟陈商没有太大的关系,陈商唯一做的事情就是骗他他爸还没有死,但是他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他死了就死了,又能怎么样。”他前言不搭后语,“你看我等他的消息,是不是觉得很好笑。”
“不是。”
“还是看我是个孤儿,很同情我。”郁初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没有什么好同情的,我自己能活下去,又不是活不下去,你不是调查过我吗,不是应该知道,我妈的丧事是我自己的办的,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有必要吗,没有必要骗我,骗我有什么好处。”
郁初哽咽着:“对,你老是把我当小孩儿一样,可是你是谁啊,你谁都不是,你跟我又没有血缘关系……”
这些话刚出来,陈商的手覆在郁初后脑勺,往前一揽,把人揽进了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