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臻从清平区公寓搬出来的前一天,他窝在沙发里打算找部电影打发那个过于漫长的黑夜,页面选择到收藏夹,于铭远的会员账号还在上面登录着,收藏夹排在第一位的是那部叫《玫瑰,玫瑰》的电影,右侧显示播放次数——十一次。
能让于铭远点开看了十一次的电影,他有些好奇,按下了播放键。
电影的第一个镜头一出现,杨臻就想起来了他曾经和于铭远一起看过这部电影。那时他说什么来着?
他说花匠是胆小鬼,喜欢为什么不去追?他说要勇敢,不要总在背后默默注视,这种行为真的很酸。
当时于铭远回他的什么,杨臻手指死死握住遥控器,掌心被它的边缘硌得生疼。
于铭远说他说得对。
想起这些的杨臻在那刻感受到了比之看到于铭远和另一人接吻时还要深刻的心痛。
所以,李硕说于铭远曾经鼓足勇气打算向他表白是因为他说的这些话吗?
他鼓动了于铭远向前走,迈出那一步,却在于铭远朝他走过来时推开了他转而投向了另一人的怀抱。
如今坐在于铭远对面再次想起当时自己说的话,杨臻只觉得十分可笑。
什么叫勇敢?爱是恐惧,恐惧失去又恐惧得到的不够多。
杨臻在与于铭远重逢的这段时间里,才更深刻的明白当初于铭远的心境。他的忐忑,他的驻足不前,他的摇摆不定,杨臻都在亲身体验下一一了然了。他和于铭远仿佛是时空镜像的两个个体,从前于铭远经历的一切如今正在杨臻的身上重现。
所以那些问题不必得到答案,于铭远是绝对能拿捏他的那个人,他引颈就戮,于铭远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吃完饭,于铭远就要离开:“我走了。”
杨臻拿起车钥匙:“我送你,这附近不太好打车。”
于铭远没拒绝,两人一起下了楼。出了电梯,杨臻稍稍落后于铭远一步,肆无忌惮地盯着于铭远的背影看。
早晨于铭远洗完澡就换上了杨臻的衣服,深灰色的卫衣兜帽扣在头上,袖口露出一截,卫裤也有点长,于铭远把裤脚往上卷了一圈,露出纤细的脚踝。
杨臻垂着眼睛看了片刻,叫住了于铭远。
于铭远转过头,有些疑惑:“怎么了?”
杨臻往前走了一步,蹲了下去。他先是用手心捂了捂那块冰凉的皮肤,又把于铭远先前卷好的裤脚放下去,嘴巴里嘀嘀咕咕:“这么冷,还要什么风度啊?关节要保护好,不然年纪大了有你受的。”
做完这一切,杨臻站了起来,他自上而下打量了一下于铭远,又伸出手把于铭远穿的那件羽绒服拉链拉上了,确认他看起来暖暖和和的,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走吧。”
车上的空调一吹,杨臻坐在驾驶位上就闻见了从副驾飘来的熟悉的洗衣液的香味儿。于铭远穿着他的衣服,身上飘着和他一样的味道,杨臻转过头看了于铭远一眼,做出了一个自认为十分重大的决定。
“我很热。”于铭远伸手把空调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