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林说,“那时候我遇见一个很奇怪的病人,他觉得自己是条鱼,双腿是鱼尾变化而成的,只要一下地走路双脚就剧痛无比,于是时时刻刻坐着轮椅。”
沈娇惊讶的微微瞪圆眸子,“那他是真的疼吗?”
科林,“不是,他父亲是长跑运动员,想让他也变成一个长跑运动员。但他是个宅男,运动对他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于是就撒了这么一个慌。”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青年的神态,“用你们的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明能下地走路却让自己坐在轮椅上。”
沈娇垂下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我们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约束别人,有人喜欢走路,也有人喜欢坐轮椅,这是他的选择。”
“是这个道理…… ”科林笑了声,“是我思想狭隘了。”
他话头一转,“不过,娇,你介意告诉我的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沈娇搭在轮椅上的手慢慢收紧,指尖有些发白,语气却很平静,“没什么好说的,出了车祸,就变成这样了。”
科林的眼底露出可惜的神色,“高中的时候吗?”
青年的声音微微颤抖,“高三。”
科林不知道高三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意味什么,但他知道这种事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的打击,“肇事司机呢?”
“凶手判了五年。”
科林注意到了,他说的是凶手。
“不说这个沉重的话题了。娇,你和陆是怎么认识的?在我的印象里,陆简直就是一个不近人情的魔鬼。”
他夸张道,“哦!天啊!你是没见过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不然你肯定一辈子都不敢跟他说话。”
在科林看不见的地方,沈娇悄悄松了手。他搓了搓手心黏腻的冷汗,耳边似乎又刮起了风,随之而来的是汽车尖锐的喇叭声和起起伏伏的嘈杂声,血腥味涌上他的鼻尖,眼底被蒙上一层看不见边的血色。
科林的声音在血色里听不真切,他只能断断续续的扑捉到几个关键词。
沈娇开口,声音平静,带着南方人独有的温婉,“科林,陆先生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怎么没有…… ”科林道,“难道你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没有被吓到吗?”
这回沈娇听清了他的话。
血色从他眼前退去了一点,陆庭的样子渐渐浮现在脑海。
雨夜,路灯被折射出迷离的色彩,高大的男人拿着伞站在他面前,眉眼低垂,摊在他跟前的手修长、匀称,指尖上沾着坠落的雨珠,冷白的色调多了丝暖色。
那明明是将他从地狱里拽出来的浮木,怎么可能会害怕?
沈娇摇了摇头。
“是陆先生救了我,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这回轮到科林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可以跟我说说吗?我还没见过这样的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