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山下小镇与他拜入朝云宗那日客栈皆满相比,人流远远没有那日大,不过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擦踵,倒也不少。

饶昔走进了茶楼,瞬间聊天声止,骚动暂停,在客人间穿行的店小二也停住了脚步,楼上的人都从栏杆探出头来,往下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他已经习惯了别人奇怪的目光,这种场景下也依旧面不改色地落座。

白衣青年坐在茶楼最偏僻的角落,眉目沉静,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微颤了几下,宛如一只煽动翅膀的黑色蝴蝶,随着他细微的动作,从袖口露出来的纤细手腕如雪如玉,整个画面像是一幅静止的画。

而现在,画中人从画里走了出来,和他们坐在同一个茶楼。

饶昔半天没等到招呼客人的店小二,眼神泛起几分诧异,他抬起头,往还站在两个桌子之间的店小二看过去。

店小二才反应过来,又直面美人的正视目光,整张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往饶昔的方向走过去,像是在接近一个价值连城的珍宝,等终于走到了饶昔的面前,他低声支支吾吾地开口:“这……这位客官,请问您要点……什么茶水?”

向来以口才好自诩的店小二此时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仿佛一个毛头小子,说话结巴,行为瑟缩,连直视那张脸都不敢。

饶昔看了看店小二,面容清秀,皮肤白皙,还是一个岁数偏小的少年呢,怎么见人是这般胆小样子,是被别人苛待了吗?

他面容泛起了几分怜惜,把一小锭黄金塞到了店小二的手里,声音柔和。

“在这里干活一定很累吧,把这点钱拿去买点好看的衣服和点心,下次不要在别人面前这样表现,”饶昔语重心长,尽是一副为他考虑的长辈态度,“你这样胆小,以后会被别人欺负的。”

前些天又上房揭瓦又上树偷鸟蛋被一只鸟追了十里路的店小二:……?

饶昔看他一副呆呆的样子,又说:“你推荐哪种茶我就点哪种茶好了,钱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