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宝愣了愣神,自动忽略对方歇斯底里的尖叫。何大哥就何大哥吧,至少双方都能接受。这位何大哥,明明一副想拔腿走人的样子,可是却死也不肯坐他的三轮车。张二宝有些受伤的摸了摸他的爱车,明明他进城时,村里人也会搭搭他的便车啊!哪里像何以勋表现出来的那么招人嫌了?
不过张二宝习惯了沉默。何大哥大剌剌坐在他饭桌上吃饭时,他沉默;何大哥嫌他碗洗得不干净,让重洗一遍再给他盛饭时,他沉默;就连吃完饭赖在他的床上看电视,把床单滚得乱七八糟时,他仍热沉默。
事实证明,人善被人欺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这位城里来的客人,看着主人越来越逆来顺受的样子。果然愈发嚣张,先是让对方烧好洗澡水,自己痛痛快快洗了澡后,就把满地的水渍和丢在一边的脏衣服扔给了主人家。张二宝定定神,默默地把地拖干净,又搬出大盆,吭哧吭哧地给对方洗起了衣服。甚至连对方脱掉的臭袜子都搓洗干净晾上了衣竿。
他觉得对方赶了那么远的路,一定累坏了。而且郑默回来时,他也经常这么做。所以,心里倒没什么不平衡。不过,等到他收拾好一切,准备进屋睡觉时,小小的单人床已经没了他的位置。
看着呈大字型霸占了他整张床,而且还惬意的打着呼噜的男人。张二宝有点委屈,这一晚,他可怎么睡?
第四章
何以勋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没有闹钟响,没有手机吵,裹着棉被睡啊睡的,一觉睡到了十点钟。
一睁眼,刺眼的阳光直射进来,他伸出胳膊挡住眼,不耐地呻吟道:“把窗帘给我拉上!”喊了一声,没有人应,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明亮的光线,转头四望,已经不是他那华美的房间了。
何以勋拥被坐起,有点不能适应自己在这个简陋小屋里熟睡一晚的事实。然而,胀痛的小腹提醒他要赶快解决生理问题。他伸手够过床边的旅行箱,拿出一套干净的衣物快速穿好,趿拉着张二宝的旧拖鞋就往外跑。
张二宝正在院子里拌料,看到他出来,急忙站起来。“何大哥,你醒了?”
“厕所在哪儿?”肚子里的废料叫嚣着要排泄,没时间跟这个土包子废话。昨天他刚到这儿,除了睡前偷偷到桃树下小解了一次外,还真没找着厕所在哪儿。
张二宝指着不远处两块木板搭成的“厕所”,何以勋三步并作两步蹿了过去。然而没等他进去,受了惊吓的某人三步并作两步地又跳了出来。这哪是厕所?!猪的厕所也这待遇好吧?!别说什么座便器了,连个像样的茅厕都算不上!就是用铁锨挖得一个四方坑,您要方便?成,直接蹲坑上往下拉就是了!
从小坐抽水马桶长大的何以勋什么时候享受过这样的厕所,他尖叫着跳出来,冲张二宝挥舞双手道:“就这还厕所?你怎么不让我直接拉在地里?”现成的肥料啊!
没想到张二宝还真从窗台上拿过一把小铲子递给他。“喏,树地的地面太硬了,你到房后的菜花地边去拉吧!把屎埋深点,要不会挨骂的。”
看着眼前一脸木讷的青年,何以勋觉得自己又有撞墙的冲动了!但是抽痛的小腹告诉他,再不去挖坑拉屎,他就得拉在裤子里了!没时间多想,何以勋狠狠地瞪了张二宝一眼,一把抢过小铲子,雄赳赳气昂昂地钻进房后——拉屎去了。
痛快地排泄了一番,何以勋舒了口气。
他一边蹲着,一边四下观望。老实说,目前他如厕的地点还是很不错的,左边,桃花粉嫩,右边,菜花金黄,抬头,蓝天白云,低头……呃,就不参观了。
他的心情逐渐好转了些,感觉到肚子里的废料都清空了,他就想起身。然而,摸摸口袋,空空如也。他心说坏了,以前上厕所哪能没有纸啊?高级点的还带水洗烘干的,他从来就没有上厕所还要带纸的经验。那么,现在要怎么办?何以勋看看自己的手边,只有一把小铲子,难道拿铲子刮刮?哎哟……只这么一想他粉嫩的小菊花被这把黑黢黢的家伙靠近,他就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迫于无奈,他只得扯着嗓子大喊:“张……”张什么来着?大宝二宝还是小宝?昨天那个土包子告诉过自己,不过当耳旁风给刮过去了。但是情势不由人,如果他不想因蹲姿过度而一屁股坐在自己制造的“黄金”上,最好赶紧让那个土包子给他拿卫生纸来。
“张宝宝!”何某人大喊道。
一分钟后,那人还没有出现,他只得又喊:“张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