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少则一两周,多不过一个月,她一定会回来巨细靡遗、一五一十坦白一切。
陆嘉川倏地伸手关掉花洒,拿起毛巾胡乱擦了一阵,穿好衣服、拿起钥匙,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又一次回到隔壁那套房子里。
日记本安安静静躺在沙发上,午后的日光将它照得朦胧又温柔。
他一言不发坐了下来,将它拿在手中,仿佛费了很大力气,终于翻开了第一页。
2009年12月13日
这是第四张脸。
改变的那一瞬间,像是有人把滚烫的开水淋在我头上,我不知道我到底为什么哭,是因为太痛了,还是因为这莫名其妙的怪病。
我是个怪物,毫无征兆就会变成另一个人。
也许我根本不应该逃出医院的,就该被关在那里自生自灭,真正疯掉。
疯了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吧。
郑寻说如果有太多的痛苦无法宣泄,那就写下来,白纸黑字是最好的听众,它们不会怀疑我,也不会仇视我。我想这大概也是自欺欺人的一种方式,可是负能量那么多,真不想再让他当我的垃圾桶。
那就写下来好了。
2010年1月15日
又下了两场雨,变了两张脸。
郑寻怀疑这个病和下雨有关,回想之前那几次,似乎都无一例外在下雨。所以这张脸一到下雨天才会改变吗?
这次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比我本人漂亮很多,我竟然也没有那么害怕了,能够坐下来对着镜子看上半天。
如果它能够停下来,一直这副模样,我应该也能接受。
2010年1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