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涛应付父母的策略是只寄钱,不通话,甚至他们打到手机上的电话也不接。那天孙涛接到一个在北京的大学同学电话,他说孙涛父亲因联系不到孙涛,就将电话打到他这里,好像孙涛妈病得很重,快不行了,他爸非常着急。
孙涛一边痛骂着自己一边给家里打电话,他连续播了两个小时也没人接。孙涛慌了,他从没这么紧张过,他脑子里一团浆糊,一筹莫展地想不出任何办法,就什么也没顾忌地给赵凯打了电话。
赵凯先安慰他别着急,说事情不一定象孙涛想象的那样严重。赵凯还说马上帮他将机票定好,让孙涛继续跟家里联系。到了傍晚,赵凯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取到机票,是明天早晨的,他问孙涛的住址。孙涛此时刚刚与父亲联系上,孙涛妈昨天练功时突然头痛欲裂,咳血不止,人立刻昏迷,现在正躺在医院里,有没有危险,医生也不好说,因为没有确诊,检查不出咳血与昏迷的原因。
孙涛回到家时,赵凯已经等在外面。他们上了楼,赵凯将机票递给孙涛。赵凯又张罗着做饭,孙涛说他什么也不想吃。赵凯立刻告诫他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多吃,没有好体力,怎么应付眼前的事情。赵凯用剩米饭做了两碗炒饭,硬逼着孙涛吃了下去。赵凯还对孙涛讲了十年前自己母亲得了甲状腺机能抗进,心跳达到一百六七十次,还要间歇、早勃的,好像也生命垂危的样子,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了。他又对孙涛讲起宗雪的父亲,虽然确诊了癌症,手术后与常人一样。
赵凯接了个电话,说他晚上有事,必须马上回家,他叮嘱孙涛注意早上的班机时间,别起晚了,别误了飞机。
孙涛木然地听着,他突然想起什么,从身上与箱子里翻出钞票递给赵凯,说是机票钱。赵凯犹豫了片刻,一皱眉头,似乎嫌孙涛多此一举。不过赵凯还是将钱收下了,也没清点。
当赵凯准备开门离开时,他回头看看孙涛正往旅行包里装衣服,又说了一句:“到家了,有事没事都给我个电话。”
孙涛边忙着,边答应了一声。
“甭管有什么事都冷静点,还有你爸也需要你照顾呢……”
孙涛停下手里的事情,苦涩地一笑说;“不用你说,这我知道。”
“知道什么呀!”赵凯也笑了,说:“你上午打电话时,声音都诧了,吓我一跳。”
孙涛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走了。”
孙涛看着赵凯离去的身影,好像原本充实的内心又变的空捞捞的。
孙涛妈依然住在医院里,症状基本消失,目前的问题是检查出病因。孙涛爸递给孙涛一叠药费单据,让他去一趟学校,看能报销多少。孙涛知道他爸自被编外后就厌恶去学校。
孙涛来到学院医务室,那里的大夫告诉孙涛:住院费不能报销,检查费如脑ct之类的大部分不能报,药费部分合资与进口的药都不能报销。最后算下来,七、八千块的医疗费大概可以报销一、二百块,而且还要孙涛去医院取来处方,才附和手续。孙涛心想:去他妈的,就离开了学院。
回到家,孙涛连忙吃些剩饭,他想着等会儿去接替他爸。孙涛一回家,就与父亲有了一次小小的不愉快。他爸跟孙涛讲他们练功时如何投入,孙涛妈在发功时怎样不可抑制地摇动身体,频频晃头。孙涛感觉父母真的太愚昧了,他们怎么能相信那些可笑的功法,几乎为此送命。孙涛爸气愤地说:当初还不是你建议我们出去,与外面的老人一同强身健体。孙涛想说:你们妞秧歌,跳舞,打太极拳都可以,练什么功呀。不过孙涛没说出口,他不会与焦虑不堪的父亲争论。
孙涛爸也回了家,孙涛问他爸,他妈怎么样?孙涛爸说睡下了,估计能睡几个小时。接着孙涛爸问孙涛,医药费报回来没有,孙涛说只有1、2百块钱,还要去医院拿处方,不要了。
孙涛爸当时就急了,说200块也是钱呀!他逼着孙涛去医院拿处方。
“你们手里几万块存款留着做什么?花了呗。”孙涛对他父亲说。
“那是你结婚的钱。”
“结婚我自己有钱,再说结什么婚呀?我不想结婚。”
“不结婚你想干啥?象老陈的儿子那样,在外面嫖妓?与人姘居?”
孙涛有些被父亲的秽言秽语激怒,他说:“你们老逼我结婚干吗?不就想着跟我住在北京嘛。”
孙涛爸似乎恼火透了,他一向脾气不好,现在更是暴跳如雷,他骂道:“你什么东西!这几年出去了,轻狂样子!我们不稀罕你,我们自己有工作,有几个退休金,我们没指望你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