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啸昆一愣,正要说话,就听张桂芳说:“我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你尽管在我们家住着,没人敢说半句让你不舒服的话。如今何文才在外头为非作歹,你又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出去了肯定要遭小人算计。我们王家虽然没有别的能耐,但也是礼仪之家,知恩图报这个道理还是懂的。你对我们王家有恩,这一点就算别人都忘了,我也不会忘的。”
陆啸昆没想到张桂芳把他叫过来是为了说这个,他本来以为张桂芳是要说宋安非什么不是,来的路上本来已经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如今却半句也说不出来了。
张桂芳放下手里的手炉,笑着说:“我说这些话并不是跟你客套,都是我的心里话,你只管放心住着就是了,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直接跟我说,不用透过春儿来传话,那样反倒是生分了。”
陆啸昆看了看张桂芳,“哦”了一声,显示出几分局促的神色来。张桂芳噗嗤笑一声就笑了,眼睛里都带了光,说道:“你这汉子,怎么这么憨呢。”
就是她那笑声让陆啸昆楞了一下,觉得这笑声和神态似曾相识。
陆啸昆虽然很难娶到老婆,但是得益于他挺拔的身高和英武的相貌,倒是招惹过不少的狂蜂浪蝶,好几个女人都对他有过意思,只是他老实本分,又打心眼里看不上淫乱的女人,所以都没有下文。如今张桂芳的神态和语气,竟然让他想起了曾经看过的那些女人。
陆啸昆从屋里出来,回到他们所住的屋子,春儿和宋安非都在里头等着,看见他赶忙问:“太太没难为你吧?”
陆啸昆摇头,将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春儿和宋安非都有些发愣。宋安非:“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陆啸昆笑了笑,说:“谁知道呢。”
但是自此以后,陆啸昆就避免跟张桂芳见面了,他的这种躲避倒不是因为尴尬或者不知道如何面对张桂芳,而是赤裸裸的厌恶。
要知道封建传统如陆啸昆,一直最看不起的就是不守妇道的女人。他不是那种有花花肠子的人,觉得有夫之妇还出来瞎勾搭,简直浸猪笼点天灯。所以自此之后每次吃饭的时候,他都借口不去,一次两次或许还说得过去,等到次数多了,别说张桂芳了,就是宋安非也察觉出不对来了。
宋安非问道:“是不是上次她叫你过去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陆啸昆就说:“那倒没有,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她这样的女人,看见就烦,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要知道陆啸昆这样的老实人,就算心里排斥某个人,也都不会撕破脸,因为这样的男人要面子,就比如当初王通常去他们家勾搭宋安非,他心里虽然有敌意,但明面上还是过得去的,如今却对张桂芳表达出这么赤裸裸的厌恶,倒是让宋安非觉得事情更不寻常。
“我倒觉得她还好,对我虽然依旧那样子,但是她肯对你和壮壮这么和善,咱们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她也没说什么,就冲这一点,我心里也有些感激她。”
陆啸昆冷笑了一声,嘴角露出异常轻蔑的神色来,说:“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我有个表叔病了,他一辈子没有娶妻生子,如今年纪大了,生了病却少人照料,昨天托人给我带信,我打算去照顾他几天,壮壮就还留在这里,交给你我也放心。”
宋安非问说:“但愿你是这有个表叔病了,你可别瞒着我什么。”
陆啸昆就笑了,趁着壮壮不注意,亲了宋安非一口。这一招实在是够高招,宋安非本来是有一肚子的疑问,被他这么一亲,只顾着害羞了,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陆啸昆看着宋安非愈来愈白皙润泽的脸庞,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叫什么温香软玉。他以为这词只有女人身上才会有,如今看着宋安非,竟然觉得他身上也是有的。说句实话,他打从生下来见过那么多的女人,老实巴交的,勤快伶俐的,霸道英气的,泼辣骚气的,却还都不如宋安非更给人温柔娇妻的感受来,让他看了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满足熨帖,觉得这世上再多的烦心事,他看见宋安非,也就都没有了,一心思只想着将来天下太平,他楼着宋安非,过他的小日子。
宋安非抬起头来,对上陆啸昆的眼睛,陆啸昆忽然又低下头来,亲了亲他。温暖柔软的嘴唇接触到一起,宋安非的眉眼垂下来,等到两个人的嘴唇分开的时候,他的嘴角就浮现出一抹笑容来,有些羞涩的甜蜜在里头,给他整个人都披上了一层温柔的缠绵的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