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六红狠劲地摔上房门,把受伤的米果阻隔在他的视线外,他并未看见男孩眼中的失落,鼻端的鲜血染红了他漂亮的唇,鹅黄色的衬衫也模糊一片,直到米果确定了夜六红不会看见他,他才跛着左脚朗朗跄跄地爬起来,随后扶着他那台草绿色的单车跌跌撞撞的离开。
夜六红才摔上房门,他的电话就又响了起来,他黑着脸接起电话就吼:“喂?谁啊?”
“我说你要震碎你四哥的耳膜吗?”电话那端夜四红的娃娃脸皱了起来。
“四哥啊?什么事?”夜六红仍旧粗个嗓子问道,一想到他刚才返回小公园找手机碰见那几个小混混就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染着一咎蓝毛的家伙,大夏天还穿个皮夹克,就属他嘴巴最臭,混账,早知道那天就应该打得他满地找牙才对,还有刚才那个小鬼,偷完东西还敢鬼鬼祟祟的在家门口晃荡,简直大胆包天。
“看来刚才那个小鬼果然把电话给你送回来了,不贪财,是个好孩子,哈哈哈~”夜四红在电话那端揶揄夜六红。
“什么好孩子?什么不贪财?哎呀四哥你就不能给我简明扼要的说?”懒得动脑筋的夜六红嚷嚷道。
“我是说有个拾金不昧的小娃娃捡到了你的电话,我要他给你送回来真是没抱太大的希望,没想到那是个好孩子还真给你送回来了,哈哈。”
“什么?你说的那个孩子是不是骑个脚踏车?穿个、穿个。”他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来着?夜六红刚才在气头上,光顾着动粗了也没注意,于是他急道:“他穿个衣服?”
“噗~”夜四红嗤笑出来,随后他轻飘飘的道:“他是不是骑脚踏车穿衣服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我找你还有事呢,老六你快点把给我修车那家店的具体地址告诉我,我要去拿车。”
“那家店的地址是东陵区美术用品大世界旁边的那条汽配一条街上的第一家七兄弟汽配城。”夜六红一边说着一边推门急冲冲的跑了出去,只可惜等他跑出来的时候街道边已经空无一人,唯有几星血滴洒落在地面上。
“知道了,挂了!”夜四红说完便挂断了与夜六红的通话,不知为何,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勾动了他花钱的欲望。
享受了整整一天的夜四红大约在晚间八点半左右的时间来到了七兄弟这家修车档,果然,布欢是这里的修车工,隔着一道玻璃门,夜四红就看见了被老板骂的狗血淋头的布欢垂个脑袋紧紧握着双拳,他的身边还立着个男生,他的年纪看上去也不是很大,估计与布欢年纪相仿。
夜四红并不着急,他满眼玩味的倚靠在门边欣赏着里面剑拔弩张的一幕,直到那肥头大耳的老板离去,他才迈着悠闲的步子推门进去。
“你也太熊了吧蓝瑞?那老不死的扣了你三分之一的工资你连声也不吱?”布欢拧着眉头冲着一旁转身进去的蓝瑞吼道:“哎算了算了,爷爷我才懒得管你呢,哼!”气头上的布欢啰嗦了两句见蓝瑞不理睬他,他也没好心情的钻到了车子下面继续修理起来。
夜四红走了进来,拴在门框上的风铃响了起来,心情糟糕透顶的布欢头也不抬的就粗个嗓子吼道:“关门了关门了!”
夜四红没有动静,他只是停在了钻到车子下面检查底盘的布欢身旁,令他能看到他那双白白的鞋子。
布欢刚挨完批心情极其不好,加之他上午带着几个哥们去那小公园寻仇又再次挨了夜六红的毒打,心情真是低落到了谷底。
所以看着那双锃亮漂白的鞋子就来气,他爷爷的,这群上流社会的王八蛋,有个车就了不起啊?整天穿的油光水滑的,他爷爷的没一个好东西,布欢把手中的扳子往台阶上一丢,当即从车底盘下面爬了出来,仰起头就没好气的吼上:“嘿!我说你这人耳朵有毛病怎么地?爷爷我说关门了不营业了懂不懂?”
在瞧见夜四红那张挂着人畜无害笑容的娃娃脸时,布欢整个人如同回到家中掀开自己的被子,却在被窝里发现一条蛇那般的惊悚,他张口结舌了半天无言以对。
倒是仍旧穿着淡紫色衬衫白色水洗裤的夜四红柔和的开了口:“布老板真是尽职尽责,连车行的事务也要亲力亲为么?”四小子满脸的戏谑,一肚子的坏水。
他这话还真是令布欢觉得就像被推到刑场上等待砍头人突然得到皇上的特赦一般,登时茅塞顿开,化去脸上的尴尬,即刻神气十足起来,与夜四红打着哈哈:“啊哈哈,是是是,呵呵~~~这么巧,你来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