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中的空杯铛的一声敦在实木桌面上,他一笑,似自嘲,他起身,目含仇视的向着装着月歌灵魂的夜螣走来。
月歌只觉得自己被衍横看的汗毛倒竖,有些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在心底升起。
眼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不停的眨动着,月歌不会想到他到底要夜螣的形象折损了多少,心中压抑的厌烦感已然到了月歌所能承受的临界点,他讨厌衍横的气味,十分的讨厌,没由来的讨厌面前的这个男人,若不是在好奇心的促使下,他定是不会这般龌龊的想要知道衍横会对蠢蛇说什么的。
在很近的距离,衍横停了下来,他居高临下的对坐姿狼狈的冒牌夜螣道:“我今天只想给你讲个故事。”果然,冒牌夜螣在听到衍横这句话的时候露出诧异的神色,不过衍横却没有搭理他,则是一屁股坐在了‘夜螣’的对面,男人没有抬眼,似乎根本不屑去看对面的情敌。
他为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随后不紧不慢的讲了起来:“这个报道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呵呵~呼~”这是喝酒后一般人都会做的举动,似是吐息,把嘴中的酒气吹散出来:“有一对夫妻他们很恩爱,老公爱妻子,妻子同样也爱丈夫,他们就像千千万万的夫妻那般过着平凡而又幸福的小日子,可惜啊~天有不测风云,丈夫的小妻子有一天发生了车祸,伤势很重,可丈夫很爱他的妻子,绝对不会对他的小妻子放手,他花光了他们全部的积蓄,卖掉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最后就连他们甜蜜的小窝也卖掉了,倾家荡产也要从死神的手中把他的小妻子抢回来,呵呵呵~呵呵”衍横笑了,月歌清楚的看见男人眼中那若隐若现的泪珠:“老天还是怜爱他们的,小妻子在某一日终于醒了过来,丈夫激动坏了,不停的感谢老天爷把他心爱的妻子还给了他,只可惜,呵呵,只可惜丈夫的小妻子失了忆,忘记了他们过往的一切,无论丈夫怎么争取挽留,无论丈夫如何心痛,他的小妻子说什么都要离婚,她无法接受和陌生的人在一起生活,最后她抛下为她倾家荡产在无数个夜里不眠不休等待她醒来的丈夫挽着别人的手离开了。”
藏在夜螣身体里的月歌听得揪心,隐隐地认为自己不该在坐在这里继续把这个故事听下去,因为他受不了如此脆弱的衍横,他眼中的痛苦、悲伤、无助、孤寂都不是假的,是那般的真实,真实的令人觉得凄美。
02卷:唇齿相依 118 挣扎
猛地,就在藏在夜螣身体里的月歌想要起身逃走时,衍横抬起了他的头,那双眼恶狠狠地瞪着藏在夜螣身体里的月歌,男人字字句句说:“夜螣,就算你挽走了月歌,他终有一天会想起我来~如果你不想月歌到时候难过你就该此刻退出,哼~不退出也可以,月歌本来就是我的,我会与你正大光明的竞争!”
衍横说着站起身来,向前迈了一步来到冒牌夜螣的面前,冷冷的对已经完全找不到自己的月歌下了逐客令:“你该回去了,不送。”
藏在夜螣身体里的月歌只觉得自己脑中轰鸣,如果这些话是衍横直接对自己说的,那么他一定会嗤之以鼻甚至觉得衍横卑劣,可惜不是,这些话不是衍横对自己说的,是他对夜螣说的,是他对那条蠢蛇说的。
藏在夜螣身体里的月歌在衍横仇视的目光下,慌不择路的逃离了噩梦般的地方,直到他听见身后传来恶狠狠的关门声,他才踉踉跄跄的逃回了自己的寝室。
好乱、好乱,月歌想起了自己在老奶奶水饺店留下的纸鹤,每一只纸鹤上面都有着相同的八个字: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害怕,好害怕衍横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反复重复的梦,那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孩……是衍横是衍横吗?
脑中浮现的是衍横忧悒愁苦的脸,被最爱的人遗忘,那应该是一种痛不欲生、心如刀绞的痛吧?衍横衍横?是我撕裂了你的心吗?是我令你生不如死么?
每当你看见我与蠢蛇出双入对的时候你的心还在跳动吗?你在我身上发现吻痕的刹那,那感觉——是不是宛如淬了毒的钢针被人出其不意地捅入你身体?麻痹盖过了痛楚,意外又不甘。
你疼吗?衍横你疼吗?
为什么我会觉得疼?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还会觉得疼?
“说~你怎么会从衍横的寝室出来?”有人在黑暗中一把搂抱住月歌颤抖的身躯,不强势,不霸气,完全酸溜溜的味道。
“蠢蛇蠢蛇?”月歌颤抖着在黑暗中摸索着能让他安心的夜螣,他急切的唤着,就像在找寻着能救他上岸的那棵救命草:“我到现在才真的明白,强者不是没有眼泪,而是含着眼泪向前跑,好可怜,好可怜是不是?蠢蛇蠢蛇~~~好可怜是不是?那个强者好可怜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