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听着，他惊呆得脑袋都昏沉了一下，喃喃开口：你不是嘱咐过阿杰不能放李成回去嘛。

高小山无奈地：阿杰相信主动杀船工的人一定是铁了心入伙要钱，而且以为给李成一路带个眼罩就没事了。。。。。。我昨晚跟阿杰基本挑明了，呆在寨子里就是等死，必须马上离开。小夏头一天说去曼德勒玩，一直没回来，我猜他是已经跑了。

张九沉默了，呆呆地坐在床边，看着地面。

高小山拿香烟，自己叼一根，递给张九一根，张九对高小山的动作没有一点反应，他悠悠开口：李成的心思我知道，我太了解了，他肯定把寨子把你全卖了，肯定想尽一切办法说服那边入境行动，而且正好他们还杀了一个缅甸人，缅甸这边也会配合。。。。。。

张九说着，抬头呆呆地看着高小山，眼睛瞪得大大的：如果你被通缉，那边把你当首犯，那全是我害的，是我一手造成的。。。。。。。跟李成翻脸就该马上杀了他，我他妈还想着对不起他，怎么保他性命。。。。。。我现在怎么才能不让他们抓你。。。。。。我现在就回公安局，我就说李成早就做了毒贩，那些人都是他出卖的，是个骗子。。。。。

张九说着，马上就站起来，开始找个提包，收拾东西。高小山拉住他：别发疯了，公安的人又不是傻子，李成肯定已经说了我们离开寨子，搞不好他们对你逼供问我在哪。

张九几乎是粗暴地挣脱开高小山，继续找证件，拿钱：打死我也不会告诉他们，我至少要搞清楚李成是不是已经联系上，已经出卖你了。现在坐去亚卡的车，晚上再转车，明天就能到塔罗。。。。。。张九就像一个已经没有了大脑，或者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上了发条的机器，迅速收拾好几样东西，就要往门外走。

高小山只得用力抱住张九：别他妈疯了，你回去就是自投罗网，被抓被打。。。。。。

张九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你他妈放开我！放开我！！。。。。。。我他妈不能什么都不做等着警察来抓你！。。。。。张九说着，已经脸上挂泪。

高小山束缚住他：咱们现在还有机会跑，他们哪儿那么容易抓到咱。。。。。。九儿！没事儿！你经的事儿太少，听我的不用怕。。。。。。。。

俩人撕扯着，最后张九不再挣扎，无力地被高小山抱住，拉他坐下，高小山：昨晚不敢告诉你，就是怕你急，你还真是。。。。。。。这事我也失算了，咱们住曼德勒时候，有的是时间回去解决他，还是大意了，觉得他翻不起浪，回去杀他也是找麻烦。。。。。。

张九依然呆坐在那里。

高小山：你这人就是遇到事情总喜欢往回看，想那些没用的，咱现在就想有用的，寨子被抄就偷渡到泰国或者老挝，人都找好了，给钱就走。

张九这才慢慢从蒙圈震惊，悔恨自责，绝望恐惧中镇定下来，他看着高小山：当年湄公河那些人就是跑到老挝才被抓回国内处死的，投降缅甸当地政府的反而还活着。如果他们抓，肯定是找住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分开住会更保险。。。。。。对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寺院吧，你去寺院，那里也是要把证件交上去留底，政府控制，但你那假身份没任何人知道。

高小山：如果是通缉，会有照片吧？

张九愣愣：是，肯定会有，如果入境管理查不到，会从记录在案的外国人里查，咱们开小店交上去那些身份文件都可能被查到，就看办案的人是不是有那耐心一个个排查比对。。。。。。张九说着，他再次被悔恨和绝望折磨得想大叫想大哭，于是无力地弯下腰，咬牙，脸埋在双手里，然后又抓着自己的头皮。。。。。。

高小山搂住他，然后拉着张九出去吃饭，他笑着说他们这么好，老天会帮他们过了这个坎，所以饭还是要好好吃。张九顺从地跟着高小山出了门。

实际上俩人都吃得不多，也不说什么，高小山一直喝酒抽烟。张九起初跟他一起喝，后来他发觉并不很爱喝酒的高小山喝得又快又猛，于是要了饮料要了茶，并哄着高小山喝茶喝饮料。张九拉着高小山离开小饭馆，高小山走路都不是很稳，张九半搀半背着他。张九说你喝太多了还猛，高小山回答抽烟喝酒都早死，谁能不抽烟喝酒，活着有什么意思。

回到家，躺了一会，高小山吐得厉害，张九忙着给他收拾，脱了衣服擦干净，问他还难受不难受，要不要喝热茶。高小山除了迷糊着一下下试图抓住张九的手，张九的胳膊，没再说更多的话，之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