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知道李成肯定要质问，但他没想到当天早上，李成就找到张九。

张九拿出烟，递给李成一支，李成似乎犹豫片刻但很快接过来，俩人各自点火。

张九深吸口烟，然后尽量轻描淡写：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临时要换别人去了，就再观察吧。

张九因为感冒，吸烟，紧张，说谎很多原因，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努力想抑制都抑制不住。

李成目光如炬地盯着张九，似乎是要看穿他：既然是你提议我去的，他们如果换人总要给你理由吧？

张九咳得勉强止住，他不得不深呼吸，然后：他们没说我不能明目张胆问。你不用担心，反正有我，高小山就不会动你。

李成：我不怕高小山要杀我，我说过，如果能保你出去，我可以牺牲。

张九又狠吸一口烟，再次引发剧烈咳嗽，然后他也不自觉地学着高小山紧锁眉头：。。。。。。我知道，就再找机会吧。。。。。。先不说了，我这感冒咳得不舒服。。。。。。。

李成打断张九：你知道现在对你也很危险，你让我回去的事只要被高小山知道，你也完了。。。。。。

张九被咳嗽被李成搞得越来越烦躁，他看着李成：我不怕，我本来就是准备死的人。。。。。。

张九说着，因为想发泄，脑子里闪现个想法，带着自嘲：想想真挺可笑的，我一个主动留下来等着被毒贩残杀的人，还被你说得又怕这又怕那，敢情我最怕的是这个团伙不被毁灭最怕高小山不死。。。。。

李成呆看着张九，他更加怀疑，但他镇定自己，思考是挑明质问，还是假装信以为真。恐惧和绝望让李成没有忍住，他开口：对我们来说死确实不是最可怕的，当高小山杀了你我那天，我们死得一点价值都没有才是最可怕的。你欺骗我没什么，但如果你欺骗你自己。。。。。。。

张九感觉不但身体不舒服，精神情感更被极度折磨，他再也忍不住，低声地：你他妈才欺骗你自己，你骗我还少啊你。。。。。你参与刑讯轮奸，帮刀雄按住我时候，你不就想证明你不是警察就想保命嘛？！你看马上就跑成了，假装答应我不说出高小山，还让我放心。。。。。。。你他妈当我是傻子吧？

张九说得激动，再次咳嗽得大口喘气。

李成也激动了：所以是你阻止我今天回去是不是？

张九楞了，他看着李成，没有失去最后的理性，回答：我说了，是他们决定换人的。。。。。。再有机会跑就一起跑，一起汇报。。。。。

李成打断：我不会说出高小山！我既然答应你了，我就可以发誓！

张九一阵咳嗽得一口气都上不来般，他妥协的语气，发出哀求：。。。。。。我相信你了，咱们别说了好嘛？

李成：我是尊重同性恋的，你这要求我能理解。可咱们都是警察，是老爷们儿，不能感情用事，象个女。。。。。。总之咱不能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

张九只剩下了点头的份。他在李成面前再硬气不起来，因为张九内心断定他绝不会放李成回去。

张“逃”回了他和高小山的小楼，然后精疲力尽地把自己放倒在了床上。他脑子好像被填满，却闭上眼后瞬间秒睡了过去。再醒来，张九看看时间，他突然第一次真心想知道阿杰是不是平安，因为之前自己的莽撞，差点要了高小山的也是他张九的命，于是张九给阿杰电话，得知他们那边一切顺利。之后张九来到小夏阿原他们那里聊了几句，他们说起刚刚听说的关于杨大海的死，说他为了抓毒贩，被罪犯毒犯给害死了，而且死得特惨，觉得这怎么可能呢，太神乎了。张九听着，没有任何表情任何评论。

小夏问张九吃饭没有，午饭时候没看见他，张九回答睡过头了，也不想吃，不饿。

张九叮嘱：良哥他们不在咱都谨慎些，平时不让随便进出的看严点。

小夏阿原点头，他们都注意到张九一直是绷着脸，完全不是平常总是温和微笑的样。俩人下意识相互看了一眼。

傍晚的时候，张九又出了寨子，到林子那边散步，他坐在同样的树墩上，只是这次没了雨水作伴。张九想着和李成的对话，想着那天淋雨的思考。。。。。。在感情里权衡利弊，患得患失，斤斤计较，充满悲观怀疑，拒绝承担风险，怕吃亏怕受伤，胆怯，回避，选择放弃，这些都再正常不过，却一定是因为那份感情或远没有目前的现状安稳，或没有自己重要，没有一个人的自在更可靠。

可他张九是要与爱的人生死相随，是要为高小山殉情的！他的目标是要得到这份感情，而不是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