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被注视得有些心慌，但他马上回答：河北，石家庄。

山哥再看看张九，不说话，低头，继续在看手机，好像还发短信。

张九只得转回头，他被山哥如此的表现搞得有些发懵，内心忐忑地琢磨：自己又没扯谎，无论真实的自己还是假身份都是石家庄 ，这有什么破绽嘛。。。。。。。这么胡思乱想着，张九感觉手心都出汗了，此刻他突然明白，这卧底的工作真不是人做的。。。。。。。

张九再也不敢多问一句，他注视前方，却发现脑子里记忆的路线早就乱了，辨别不出方向，只觉得四处一片漆黑。

过了不知多久，张九听到咔的一声，象是关了手机的声音，接着听到山哥问：你听出来我有口音？

张九猛然回头，他已经不记得要讨好，要媚笑，只是连忙回答：没有，您说的是标准普通话。。。。。。。。。就能听出来是北方人。

山哥看着张九，突然一笑。

张九几乎片刻发呆，因为之前过于紧张，因为此刻过于意外，因为。。。。。。张九觉得这第一次露出笑容的山哥，很帅。

“我是‘舔竟’人。”山哥说的时候没笑，但他用天津方言说出我是天津人的时候，张九先愣，随后笑了起来。。。。。。。他忍着没开怀大笑，但无论如何忍不住发笑，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搞笑实在效果太强烈。

山哥注视着张九的笑，他微微弯起嘴角。

此刻，车子已经开到有昏暗路灯的地方，在俩人对视几秒的瞬间，张九不知道自己是否又一次自恋加花痴的错觉，他看到山哥目光里那只有gay看到心仪男人才会有的闪烁，冲动，暧昧，并随后，山哥马上眨眼，移开目光，更象一种掩饰。

张九也同样避开山哥的目光，转回身，注视前方。。。。。。他更加心慌，他一个警察，这是在做危险的卧底，对方一个贩毒团伙成员，自己竟然脑子里除了男人，还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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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聊起营地对他们这些临时过来的人的手机管制。山哥问起，张九回答他以为就几天时间，没开通漫游，所以对他来说那手机就等于没有，收走就是帮他保管了。

“其实我都快没钱吃饭了，哪有钱充话费。”张九此刻已经放松了很多，他进入角色，彻底转过身子，看着山哥，补充道。

山哥再次注视张九片刻，然后回答：出了寨子是可以用的。哪天让谁带你去充个卡。。。。。。。你有钱嘛？

张九对山哥的话震惊，他尽量装平静回答：阿原给了我一点，应该够了。反正住咱们这里也不要钱，等备好货过去就有钱了。

山哥看看张九，再次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到了目的地，四周漆黑又没有中文字，张九完全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接着司机和张九一同跟山哥进了一个好像旅店的地方，有人出来迎接，他们用缅甸语夹杂着不多的中文对话，司机也加入，只有张九完全不懂，傻子一样跟在后面。

之后山哥和其中一人准备进里间，张九司机以及对方的随从都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待。张九感觉自己入戏神速，他发自内心地不安，担心，于是他也不管合适不合适，低声问山哥：我真的不用进去？

山哥似乎有些意外，他微微皱眉，象是打量张九，然后又似笑非笑着，语调温和地回答：都是自己人。

张九轻轻点头。等在门外，张九内心暗想：做完这单，如果还有幸活着回去，他再也不做什么卧底了，而是好好找个帅男人约会，哪怕再碰到一个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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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凌晨一点，司机和张九跟着山哥和那些人告辞，但他们并没有离开旅店，而是来到一个很大的房间内，有餐桌有沙发。张九一句也不敢多问，他只是用疑问的目光看着山哥。

山哥似乎会意，他开口：太晚了，明天回去，今天就住这里。。。。。你饿不饿？来点夜宵。

张九还来不及表态， 已经有人进屋，送上食物。司机帮忙，把食物摆到桌子上，甚至摆好汤盘勺子，拉开座椅，让山哥入座。张九又懵了，他从来不会那样服务周到地伺候人，他更不是主人或者客人，就只能傻站在那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快坐下吃。吃好了睡觉。”山哥招呼张九。并对司机说着什么，司机也坐下，三个人开始吃起夜宵。也许因为太晚而精神疲惫不堪，张九已经不知道自己此刻该说什么，该问什么，该如何表现才是正确恰当的做法，他真的感觉肚子饿了，于是“认真投入”吃了起来。

张九低头吃饭时候感觉到什么，他猛抬头，看到山哥正注视自己，然后问：“吃得惯这里当地的饭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