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一片手忙脚乱中我隐约听到医生说她就是那个签下协议将重病的孩子留在医院的年轻的母亲,我那时并不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但那时我挺不屑她的这种行为的,我那时想,一个抛下重病的孩子一走了之的女人,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
我那时本打算将已昏迷的她安顿好后便离开,但那时的她明明已经陷入昏迷,人也瘦得没丁点力气,手却像是抓着了什么救命稻草似地死死地抓着我的手,挣都挣不开,满脸爬满泪水,无意识地呢喃着一个名字--楚昊,声音破碎而绝望。
大概是被她那时浑身弥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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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触动,我破天荒地留了下来,一直等到她清醒,但因为之前的先入为主,我没办法对她产生任何好感,她醒来时我只是冷静地告诉她协议书在她来医院前已经生效,孩子姓秦,不姓颜。
对于我的话,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情绪波动,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既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很安静,像是没抽走了灵魂一般。
我担心她出事,在那陪了她好一会看她似乎好点了才离开,但刚走出病房,门还没来得及掩上,身后便突然传来剧烈的撕扯声,伴着压抑的哭泣声,我赶紧推门进去,那时的她像疯了般拼命地撕扯着手腕上绑着的白纱布,好不容易止住的也疯了般从那处划开的口子里勇出,把她身下的白色床单都染红,右手上连着点滴瓶的针已经因为她的挣扎而松开,血沿着针管倒流,满眼触目惊心的红,那时她身上除了那一大片刺眼的猩红便是铺天盖地而来的绝望,我从没见过一个人会从骨子里透着这么深的绝望,那时的她力气大得惊人,无论我怎样拦,她就像头受伤的小野兽般不停地撕咬着,没办法,我只好狠狠地一巴掌打下去,期望能将她打醒,那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打女人,也是唯一的一次,”
秦扬望向楚昊,自嘲地笑了笑。
楚昊只是静静地听着,半敛着的黑眸将眸底的情绪一并敛去,清峻的脸上平静无波,却似带着隔雾看花般的朦胧,让人辨不清此刻的情绪。
“后来她……”楚昊缓缓开口,但话刚出口便发现声音沙哑得厉害,因而略显尴尬地轻咳了声,掩饰此刻心底的波动。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因为一些事纠结着失约了没更,今晚会加更一章补上昨天的,不过下一章可能要很晚才能更,俺码字速度超慢,这些天大概每天面对电脑的时间太多了,脸干得厉害,整天绷得脸都在疼,真让人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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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巴掌下去后就好多了,她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不再哭也不再闹,倒像是真的被突然打醒般,失神地坐了会后就很冷淡地向我说了声谢谢,然后躺下就没再说话,为怕她突然又像那会般犯傻我没敢离开。
她因为长期的营养失调加上失血过多,整个人很虚弱,在医院住了几天,那时刚好学校也没课,大概是因为真的被她当时骨子里透着的绝望触动了,那时心里对她多少有点怜惜,我也就这么在医院陪了她几天,那几天她虽然没再向那天那般犯傻,但经常是失神地坐上一整天,也不说话,更没有问过苗苗的情况,只是眼神空洞得厉害,像是已经完全认命了般,但那样的人反而更让人担心,那几天我也没敢离开她身边半步,病房里所有的利器都收走,就怕她哪天再突然发起神经来又刺自己一刀。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一周,一直到她出院那天,几乎一个星期没说话的她突然怯生生地问,能不能让她见苗苗一眼,只要一眼就好。那是她的孩子,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她却只能以如此卑微的姿态去要求见自己一面,当时看着就心酸了,却受不了她那副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样子,当下拖着她来到苗苗的病房,我说,如果那真是你的孩子那就好好地看着她,看着她是怎么坚强地活下来,看着她是怎么长大成人的,别一副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你的样子,她才是最该哭最该闹的人,因为连她的亲生母亲都抛弃了她!
当时脾气冲,说话确实过火了点,如果有选择的机会,没有哪个谁会愿意抛弃自己的孩子。但她当时只是面无表情地任由我骂,想要抱起苗苗,但伸出去的手却僵在了半空,那时的苗苗还没动手术,已经脆弱得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般,她甚至不敢用手去碰她,就这么僵垂着手盯着着她看了一下午,直到我大哥大嫂进来。
其实她住院时大哥大嫂也去看过她,虽然没有说过话,但感觉上却也不陌生。我没想到大哥大嫂会提议让一起回家,除了不能让苗苗知道她的身世外她可以参与苗苗的成长,她接受了后一个的条件,但拒绝与我们住在一起的提议,只是独自在外面租了房子,有空时才去看看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