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昊再睁眼时,已将眼底的痛楚和挣扎隐去,恢复一片平静的清冷。
“苏离,置购过节所需的事就拜托你了,我有事先走了。”
楚昊语气淡漠有礼地交代道,方才那瞬间的脆弱已被彻底隐去。
苏离皱眉:“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待会伯母问起怎么说?”
“你就说我公司有事,我已经答应她陪你出来了,也算了了她的心愿,如果她又想再趁机晕一次,你就直接拨120把她送医院吧。”
楚母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地为他和苏离制造相处的机会,他和苏离彼此都心知杜明,他们是不可能的,当心底在不不知不觉中被那道身影填满时,便已容不下其他。但无论他如何解释,楚母仍然一意孤行。
他知道母亲对苏离的喜欢多少掺入了某种补偿心理,苏离这几年对楚家
15、015失控(小修)
的付出他不是没看到,只是两个彼此无意的人,强扭在一起,成全的只不过是她的愧疚心理。
身为人子,他的确应该尽己之力满足她的愿望,但这不包括无条件地盲从,该谨守的原则,他断不会因为她是自己的母亲而舍弃。
楚昊淡淡交代完便毫不留恋地离去,尽管神色不可避免地有些黯然,但多年的习惯,苏离已能很好地将其掩饰而去,不露痕迹。
在楚昊身边多年,无论是在公事上还是私事上,她无疑是楚昊最得力的助手,最值得信赖的朋友,正因为得益于那份早已炉火纯青的掩饰,她才得以成为除颜筱外楚昊唯一站在楚昊身边的女人。
有些人明明事事不如人,却偏偏能独享某个人毫无保留的爱,有些人倾尽一生去努力,却始终得不到那个人瞬间的眼神停留,苏离有时候也想不明白自己何苦要如此执着于一份永远无法开口言爱的爱情,只是,爱情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付出了,即使是奢求,也终要为自己的人生勇敢一次。
“颜筱,你怎么了?”刚走出商场大门,一直安静地窝在颜筱怀里的苗苗抬头望向她,柔声问道,稍显瘦弱的小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为她拭去脸上残存的眼泪,“颜筱,是不是刚刚那个帅叔叔惹你生气了?颜筱不哭,苗苗以后不理坏叔叔好不好?”
幼小的心灵理解不了大人的世界,只是直觉认为颜筱的哭泣是由楚昊引起的。
喉咙有什么东西塞住般堵得难受,颜筱摇摇头,“颜筱没事,与那个叔叔无关,有些事等苗苗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哦。”苗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却在这时抚上了颜筱左手上那道伤疤,小声开口,“颜筱,这里还疼吗?苗苗摸摸就不疼了。”
眼泪因为手中那道柔软的触感而有再次决堤的倾向,颜筱吸吸鼻子,极力克制几欲溢眶而出的泪水,微笑着说道,“已经不疼了,谢谢苗苗!”
“颜颜,对不起!”从后面追上来的秦扬突然轻拉住颜筱,低声道歉。
眼睑稍稍垂了下来,似是漫不经心地扫了眼他握住手臂的手,秦扬有些无措地将手收回。
“你刚会这么做无非是为了索取一个答案,现在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起。”
颜筱淡声开口,对于楚昊与苗苗的长相之间的联系,秦扬多的是询问的机会,却挑在那一刻,不大不小的声调,却故意让身后的人听到,那份居心,不言而喻。
望着她,嘴唇翕动了下,秦扬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她淡漠的侧脸,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陪着她将苗苗送回宾馆,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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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地与她一起送莫芸母女去机场,直到送她回到出租屋里,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
因为是中秋,宿舍很冷清,卫琪和黎韵都已出去疯玩,原本打算送完苗苗后便与她们一起去逛逛,但现在已没有那份心情。
连灯也没开,粗略地洗了把脸,颜筱便狠狠地把自己抛在了床上。
今晚的月色很好,淡淡地从窗外撒入,落在冷清的屋里却更显冷寂,双眼无神地瞪着天花板,满心满脑却是一片白茫茫的空白,早已习惯独自一人在这样该是合家团圆的日子里将自己埋在被窝里,一觉到天明,但今晚却了无睡意,心里头像是被什么堵住般,堵得厉害,空茫茫地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不自觉地抬起左手,借着微弱的月光,颜筱失神地望向那道已经浅到几乎看不到的伤痕,曾经那样深切地疼过的地方,在他眼里,却也只不过是拿来赚取他罪恶感的手段,是啊,有谁相信,风华正茂,过得顺风顺水的她会如此残忍地在自己的腕动脉狠狠地划下一刀呢,连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时竟有这样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