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了扶有些发酸的脑袋。
就知道自家江总一去见那位尹小姐,就没什么好事。
江丞昱没再出声,看得出事情没有一点回旋商量的余地了。
邓起只好硬着头皮:“江总,我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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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老宅距离央城有段距离,半山腰上的几栋山水间别墅,颇有出世静谧之风。
邓起开车一路到了老宅门口时,已经日头渐落。
夕阳的光散射到车子后座的江丞昱身上,没融化他身上的凌寒气。
邓起向后视镜扫了一眼,猝不及防地在镜中与江丞昱一双森然阴沉的眼睛,慑得他立即讪讪地收回视线。
他承认江丞昱的眼里鲜有温度,但像此刻这般片甲不留的杀意萌生,也是不常见。
邓起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不知道那位尹小姐到底怎么惹到这位了。
他声音都不受控地轻轻打颤:“江总……到了。”
江丞昱没多余言语,抬手、推门、跨步而下,整套动作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进了江家大门,他便直奔向江家大哥江随的房间。
他抬手轻叩了几下门,等到里面出了声应答,江丞昱才旋开把手,大步入内。
江家老爷子在江家年轻这辈中,最看好的是江随,其次才是江丞昱。
江丞昱回国以后和自己这位大哥还没见过面,四目对视时没有同为家族继承人之间的交锋、也没有兄与弟亲近和善,两人的目光都是淡淡的。
汹涌的情绪都被掩藏得极好。
江随今日没有公务,只穿了件家居毛衣,慵懒又温暖,搭在他身上莫名有种格格不入的割裂感。
而且江丞昱一身宴会礼服,剪裁得当,一如他品位的冷色西装。
兄弟两人,似是在用眼神在交锋,只是那战场过于的寂寥无声。
最后,江丞昱先败下了阵:“当年。”
他没把自己的来意挑明,视线也没任何的偏离,眼神里的进攻质问意味明显。
“从冯嘉的庆功宴回来的?”年幼的弟弟咄咄逼人的语气落到江随耳里,他也不恼。
反而是挥挥手,示意他来坐,拂手摆弄着书桌上的茶具,斟水入壶:“从小教你的,都忘了?”
江随勾了笑,视线透过薄薄的镜片,精准地落回江丞昱身上。
“爷爷从小教导,‘君子,当敏于行,而讷于言,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悲欢不溢于面,生死不从于天’。”
煮水的沸腾热气乍起,为他的镜片上了淡淡一层的雾,眼神看不清,可嘴角的笑意却愈发的明显:“小昱,你这样可做不了家族继承人的。”
江丞昱背在身后的手,逐渐地攥紧,青筋暴起:“我今天这一趟,不是来听说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