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喉头翻动,再次努力吞咽,男人忍不住伸手想要拿一颗奶糖帮他剥纸。
一辆出租车正好开过来,两个人不得不放弃追人,跑到路中间用身体拦住了马路上唯一的汽车。
“你上过学,读过书吗?是本地人吗?”
胡平单腿往门外蹦着,一条腿伸进了裤腿,手里提着裤腰,歪着头抵着肩头夹着手机。
“报警报警,赶紧送医院。”
局长语速极快,火气很大,不到二十秒挂掉了电话,连说“收到”两个字的机会都没留给胡平。
流浪汉闷头快速咀嚼奶糖,第一颗糖不到半分钟被他咽下,大概还有点大,他抻着脖子努力吞了几下,喉结滚动他等不及又从碗里拿起一颗抖着手剥开塞进嘴里。
“别追了,救人要紧。”
“我不要钱,我就想要点吃的。”趴在地上的人抬起了脸,明亮的眼睛满是渴望。
被体温炙烤多时的奶糖,失去了坚硬的身姿。
他连抱怨都来不及赶紧按了接听。
凌晨,胡平刚收拾利索躺进被窝,手机猛然响起,一瞧来电是局长。
寒光一闪,半蹲着的男人下意识抬手一档,凉意滑过他的手背直抵心窝。
他挥舞着刀一咕噜爬了起来,嘴里“呵呵呵”的叫着,拔腿往巷子那头跑去。
他合拢手掌收回来,取出一颗剥掉糖纸喂到了流浪汉嘴边。
血液顺着身体流下,染红了衣服,浸透了旁人拼命按压想要止血的手掌。
男人单腿蹲下,仔细看着流浪者的脸。
“你多大。”男人问。
“看你年纪不大,为什么出来流浪?”
满是尘土脏污,不知道多少年没洗没剪过的头发黏成了缕状,贴着头皮成垂在了肩上。
“哎又是个可怜人。慢慢吃,不够还有。”
男人看流浪汉一口气吃掉了两三颗糖,一次次艰难咽下,忍不住出声劝告,怕他吃得太急,噎到自己。
男人朝后面伸出手,跟着的人迅速从兜里掏出一把奶糖放在他的掌心。
对于男人提的问题,流浪汉只知道摇头,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他收起脚立刻退到了一边。
“人快不行,赶紧去拦车”
深夜饶安市人民医院急诊手术室的红灯啪一下点亮。
破碗不断上下晃动,走在前面的两个人绕开破碗继续向前,第三个人抬起脚想要拨开那只骨瘦如柴的手。
男人把手里的奶糖洒在碗里碰撞碗壁咚咚咚。
两个人迅速追了出去,流浪汉跑得跌跌撞撞,距离一点点拉近。
上一个问题他没回答,男人非但没恼,反而被他狼吞虎咽的模样逗笑,笑着又继续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