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笑宜强忍着,眼睛只是微微湿了,没让眼泪掉下来。
妈妈刚才说,一家人快快乐乐在一起。
是她忘了,忘了自己的使命,是“陪伴弟弟长大”。
方笑安那个弱小的身体,注定无法离家,无法照顾自己,无法离开爸爸妈妈。
同样地,她也不能。
这个家里的任何人,包括她自己,都一定承受不了失去方笑安的痛苦。只有方笑安好好的,这个家才能和美,幸福,其乐融融。
方笑宜笑了,嘴边的梨涡浅浅的,好像藏了数不清的情绪。
“我知道了,妈妈。”
郝安琪神经再大条,也发现了方笑宜的不对劲。
之前每天课间,两人还溜达着去学校门口小超市买个零食之类的,或者手拉手到走廊里透透气。今天可好,上课时倒是和平时一样,但下了课就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睡觉,一动不动。
“方笑宜,你咋啦?”
郝安琪本来想放学的时候问她,可哪忍得住,中午在食堂吃饭,刚把两碗鸡丝凉面端上桌,还没等吃,就直接问出了口。
方笑宜也没瞒着,直接就把去新加坡上学的事情告诉了郝安琪。
但她和方笑安的身世,她略过了。
这个事情,她只告诉过徐家奕。倒也不是和郝安琪见外,只是,她不想让大家带着一些想法看方笑安。他从小身体不好,饱受病痛折磨,不应该再承受更多。
“就因为这事儿?”郝安琪瞪大了眼睛,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方笑宜同样不可思议,这还不是大事儿?
“不去就不去呗,要我看,新加坡也没多好。小学毕业那个暑假我妈带我去新马泰旅游,第一站就是新加坡。我跟你讲那国家小的,感觉比松城大不了多少。”
“那边的学校,比松城好。”方笑宜闷闷地说。
“那又咋啦?你还真想成居里夫人啊?我妈说了,女孩子学习,就那么回事,真想过上好日子,还是得嫁个有钱人。”
“啥?”方笑宜以为自己耳朵坏了。
“嫁个有钱人啊!你玩命学习,那么努力,不就是为了以后有出息、能赚大钱吗?这些你嫁个有钱人,就都可以有了啊。我妈说,女人,就要吃得好、穿得好、保养得好,发挥女人的优势。而不是和男人拼学习、拼事业,那永远也拼不过。”
“这是……阿姨说的?”
方笑宜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好好学习,再加上身世的关系,更想通过努力证明自己、过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这样的观念,对她而言的炸裂程度,不亚于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