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患者的症状很像非典。经过松城第一医院向省里有关部门请示,患者最终未被确诊为非典。死亡诊断书上写着:呼吸衰竭、肺炎。
但今早,患者的儿子、儿媳、孙子、女儿、女婿、外孙 6 人先后发烧入院;患者儿子工作的电力后勤集团,6 名员工相继病倒;而患者所住的后勤集团西塔楼,住户中十几人纷纷中招;同时,昨天松城第一医院接诊过该患者的医护人员,在今天上午也相继出现发热的症状,究竟是不是非典,待进一步诊断。
也就是说,方军平去北京一趟,提心吊胆,但并没有感染;反而是今早去松城第一医院看病时,医院内可能已经有部分医护人员确定感染了。
由于患者儿子恰巧在电力后勤集团工作,因此新闻还没报,消息在电业局里已经迅速穿开了。方军平很慌,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这回连去其他医院检查都不敢了。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不能回家了。
方军平给翟晓敏打电话,告诉她自己这边的情况,让翟晓敏在家照顾好孩子们。翟晓敏和周彦正在春华室看行情,本来得知方军平只是酒精中毒没什么大事,心里还四平八稳的,听到这个消息,举着手机一下子傻眼了。
“不行,军平”,周彦最先反应过来,拿过翟晓敏的手机,“如果有这么多人感染了,那外面已经乱了,你不回家你住哪儿?哪儿现在都不安全。”
电话里方军平的声音,疲惫又无奈:“你说这些我明白彦姐,但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感染了,也不敢去医院检查。万一回家传染给晓敏和孩子,那就完了……特别是笑安,你知道的彦姐,他本来就有心脏病,要是再感染了这个病,恐怕……”
方军平说不下去了,四十多岁的男人,一米八的个子,蹲在单位楼下的角落的大树下,头越埋越低。最后埋在膝盖里,肩膀不停地抖动。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躲过了北京的感染,却躲不过自家门口的医院的感染。
对于非典,他不知道如果真的确诊了,医院会怎么治?要花多少钱?有没有后遗症?或者说,压根治不了,最终都是死?
“军平,你听我说”,周彦听出了方军平语气中的不对劲,尽量稳着他的情绪,“这样,晓敏现在就回家,拿上东西、接了孩子,和我去厂里住。我把大霞、亚娟她们也叫上,现在外面不安全,我们互相也有个照应。你就正常回家,别想那么多,家里有吃有喝,保持心情好。万一咱们没感染呢?那不是自己吓自己吗,你说呢?”
翟晓敏也回过神来了,“对,军平,彦姐说得对,外面哪儿都不安全。我现在就回家拿东西,家里我给你多留点吃的喝的,这几天你就安心在家,咱们肯定啥事没有。”
由于曹姓患者的孙子、外孙都感染,松城各个中小学连夜通知停课,复课时间待定。
方笑宜见到周彦,第一时间问她,徐家奕那边的情况。
“昨晚打过一个电话,说他们从广东回来了,选拔赛暂停,时间推迟。他们在北京郊区的一个训练基地,一边训练一边隔离,目前还没有感染的人。”
方笑宜舒了口气,周彦可能是看出了她的担心:“笑笑,不用惦记,那小子皮糙肉厚的,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