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过境了吗?”王泳感冒还没好,掏出纸巾捻鼻涕。
“人太多,有很多越南人挤过来冒充中国人,大家又没护照,没法分辨。大使馆想了个法子,让他们唱国歌,唱出来就过了。有人唱着唱着就哭了。口岸那边,使馆的人插了面国旗,过了境的人,一到突尼斯就向着国旗方向狂奔。”胡昊说着停了下来,他见王泳背转身子,似乎在偷偷擦眼泪。
“哭了?”
“眼睛进沙了。”
这是场大规模的撤侨,最高峰时一天要执行七八个航班,王泳跟胡昊二人不停跟进总部和突尼斯两地情况:航班计划、动态信息、航务代理、上客、维修进度等,每个流程都要及时协调,每个信息都不能出错。
突尼斯与中国时差相差 7 小时,根本无法按照常规“等待总部指令”再办事。
他们就像救火队员一样,到处去灭火。
偶尔收到程慧珊发来的邮件,知道公司总部也全员投入——
“我们为更快撤离更多人,公司要动用尽量多的宽体客机。运力跟机组,都是个问题。
运力不够:国内航班基本都改由窄体机执行。而且从各地分公司紧急调来宽体机到总部,弥补运力空缺。
人手不够:暂停空勤休假,对只拥有中短程航线资格的乘务,暂时放开,安排执行远程航线。”
硬邦邦的工作流程文字后面,程慧珊在邮件最后写道:“愿世界和平。”
王泳盯着这行字,久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