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友谦已经坐起,他将头发随便往后一拢,整了整衣领。他回过身,手指下意识地在玻璃箱上游移,不住敲打,像要引起蜥蜴的注意。但他的节奏越来越快,像在勉强压抑自己的愤怒。好一会,他才说,“契爷对任何人都不信任,包括周礼。”
“我说了,一切都只是猜测。”跟此前一心煽动施友谦的恨意不同,此时高希言似乎不愿继续这个话题,“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过吧。”
施友谦在箱子上移动的手指,停住了。手指慢慢握牢成拳头。
高希言说,“我先走了,告辞。”
她急匆匆离开,施友谦始终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外面天空很蓝,仿佛这个世界从来这样纯净美好。高希言快步奔出去,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施友谦的房子,确定他无法看到自己,才开始小跑起来。她一路跑到有站牌的地方,一辆小巴在站牌下停靠,她跟在队伍中,漫无目的地跳上去,找了个最尾靠窗的位置坐下。
她掏出手机,点开刚收到的邮件,又从头到尾读起来。
收件箱里,是东帝汶的记者何峰发来的邮件。他在邮件中称呼她“周小姐”,然后发给她一张图。
图片上是几个年轻人的合影,手里举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大大的字——iracle 医疗救助小组。都是手写的字体。
为首的 字,跟高希言在施友谦指环内看到的 字,完全一致。
她开始看何峰的邮件正文——
“1995 年-1999 年,有好几支从香港、新濠出发的医疗救助小组,到东南亚各地当无国界医生。这是其中一支。以下为小组人员名单。”
附件列表里,组员名字中,出现了甄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