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友谦的手指再琴键上叮叮咚咚,心里想,会不会回去后,那个叫阿力的小孩已经走了?
父亲说:“局势变化,我们是不是也做好准备,离开这里?”
客人都劝说他留下。他最终也放不下这里的生意。
回到房间,已是两个多小时后。施友谦没看到那个叫阿力的孩子。窗帘后没有,床底没有。最后他打开衣柜,见到阿力坐在里面,手里紧紧抓着一本书,是少儿版的三国演义。两个小时内,诸葛亮已经登过场,又谢了幕。
“刚才有人进来收拾,我躲到衣柜去了。”他跳出来。
后来,阿力仍隔三岔五地到这里来,却不再为了食物。八岁那年,出了那件事后,阿力成为贫民窟华人小孩的偶像。施友谦也听到些传闻,便当面问阿力。
阿力什么都不肯吐出来,却不断在吸收。他一本接一本从施友谦那儿借书。东帝汶的书都是葡语或印尼语。只有施家有足够的中英文书目。后来,施友谦让家教老师到房间里给自己讲课。家教老师发现,他经常回头看曳地窗帘后面。
“那里有人吗?”家教老师也回头,看向他所望方向。
施友谦一笑:“没有。继续吧。”
蔡婆说,大家慢慢都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只是都极有默契地,替少爷仔瞒过了他父母。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四年,阿力就不再来了。蔡婆将脑袋埋得很低,默默地擦桌子,“三年多后,印尼兵开始在这里到处杀人。那个孩子可能也没了吧。”
她的脸几乎半埋在脖子阴影中,“少爷一家出事那天,我如果不是有事离开了帝力,现在也就不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