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咸的,是泪水。
这一瞬间,他对这女人有点失望。还以为她有多么强悍呢。不过一个为男人流着眼泪的普通生物嘛。
施友谦耸起半边肩,将高希言十五岁的照片放入自己口袋,转身离开。跟高希言擦身而过时,他漫不经心地瞟她一眼,踏着细沙远去。
海水拍过来,像汹涌而上要看这场戏的好事者。远远地,它们只能听到高希言的声音,是颤抖着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爹地?”
“对不起。”
“为了那个契爷?”她捏紧拳头,赫然抬起头,“我要报警!我要报警将你们的事全部说出去——”
周礼抬起头,神态平静,“谁是你的证人?施友谦?”
这是高希言第一次意识到,她一点不了解周礼。他有另外一层很深的心思,而她对他的了解那么浅,怎样都穿不过那层好看的皮相。但年轻的女孩子以为这就是一切。她趴在桌上写作业,偶尔抬头看一眼隔壁桌的礼哥哥,像一株小柳树般坐着,衣领扣子扣到最上面,半垂着的双眼盯着眼前书本,睫毛很长很长。她很想用手摸一摸那睫毛。
现在她知道了,那睫毛下掩盖着的眼眸,曾见证过多令人作呕的罪恶。
“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你到我家的第一天,还是什么时候?是契爷?是他安排你到这里来的,是不是?为了什么?她一口气问下去,即使明知道不会有答案。她有这样多的问题,但她并不确定自己能承受得住真相。
“不要打听契爷的事。这样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