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在契爷跟前的长沙滩椅上坐下,态度有礼,“施友谦跟范立也许对契爷品味更了解。”
契爷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范立那个投机者?听说我入了一批新收藏,就赶紧打听,跟我找共同话题。至于施友谦……”在沉默中,两人都想起了施友谦的身世。有人上前递上一杯咖啡,这声音便填补了这异样的沉默。
契爷说,“你知道,我喜欢有头脑的人,跟我能够对上话的人。一个甚至能够跟我讨论信念、价值观、道德标准的人。阿礼,除了你,还有谁?”
阿礼,除了你,还有谁?
上一次,契爷说同样的话,是在什么时候?对,两年前,他让他“杀掉高伦”时。
在他说那番话的晚餐上,他边大啖三分熟的牛扒,边谈论世道崩坏,“政客为了金钱,甘于充当利益集团的说客;公务员离职,转身到自己此前监管的公司入职;信用评级机构做假账;投资人通过做空次贷而大幅获利;医药公司给医生好处,让他们在治病时放弃更廉价安全的药……”他翻转手腕,用指关节敲打桌面,铿锵有力,“医生治疗的对象是人。他看的不是病,是人。”
不清楚状况的人,还以为说这话的人,是大圣哲。
这一次,契爷含着笑,“阿礼,本来两年前,我就应该找你了。高伦时期开始的一些设想,现在应该交到你手上,从无到有了。”
高希言被软禁在施友谦的房子里。这也正是为何施友谦要对外摆出一副“这是我女人”的姿态——以此蒙蔽范立。
施友谦拿给她这条代码,x op hibbc ,问她什么含义。她一口咬定不知情。还以为这个男人会将她扔到笼里喂狮子,但他没有。他越过桌子,抓住她的手,用力压在桌面上,“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回答得干脆利落。尽管心里,已经将代码翻译过来了—— cb x hippo x
在福利院里,高希言养成了动物般面对危险的本能。但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并不危险。眼前这个男人,很快松开手。他看她的眉眼,是冷下去的,显然从不指望她会说出点什么。然后,他转身踏步往外走去。
高希言跟上几步,还没走出房门,两旁有人挡住。她低头,瞥见两人西装覆盖下的腰间,都有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