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打开电视,声音马上填满这空间,堵上每个缝隙的尴尬。
新濠入境旅客数量在过去三年激增……立法会议员全部产生……新濠机场一日上演两次惊魂事故,一漏油一崩坏……粤港濠三地警方开展联合反罪恶行动……新濠圣心医院举办慈善晚宴……
高希言从盘子上抬起头,注视电视。画面中,周礼一身妥帖西服,握着话筒。镜头扫过席间,扫过在旁专注看周礼的黄馥。
高希言用手指了指电视:“她喜欢你。”
周礼用刀切了几根香肠,放到她盘里。
见不获理睬,只得重复:“她喜欢你。”
“吃早餐,小女孩。”
“你知道在福利院里,像我这样年纪的并不受欢迎。因为我太老了。你知道吗?他们需要小女孩。那些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事的小女孩。那些不知道处女膜是什么的小女孩。那些用一块糖就能打发的小女孩。”她语气平静,但咬字有种狠劲。
周礼关掉电视。屋子静下来。外面传来卷帘门往上卷动的刺耳声音,大大小小店铺开门营业,又是忙碌一天。 饼家、炖奶、茶餐厅、猪扒包、碗仔翅都在这条长街上了。
周礼倒过牛奶盒,为她杯子里倒入牛奶,“今天是周日。我倒会载你去教堂吧。”完美的话题转移,既表达了关心,又是不动声色的逐客。
高希言从桌子上抬眼看向对面的周礼:“教堂?我已经很久没去了。”语气轻蔑,又苍凉。
最后一滴牛奶,在牛奶盒口子里挣扎着,终于还是落入杯子的白色液体中。周礼将杯子推到她跟前。
“那你今天想去哪?”
她专注地看他:“我听说,他们在医院附近的俱乐部搞个活动,纪念老爸。”她只留下陈述句,这话已经完结,但又像哪里没说完,在等待周礼补充,等待他来结尾,等待他回应“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