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告别仪式之后,熊季汝跟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庄重地把棺木抬到车上。阿静捧着小秋的照片,上了秦谷克的车,一路跟随。
熊季汝说,有的顾客在火化后,还会选择超度仪式。但阿静没有给小秋做超度。她把小秋的部分骨灰放在漂亮的骨灰盒子里,部分骨灰做成项链,戴在自己身上。
“项链是手工制造的,需要一定时间。所以我再次见到她,把东西亲手交给她时,小秋已经离开好一段时间了。她丈夫那天要上班吧,陪她来的是她妈妈,我早了到,听到她们母女两过来时还有小争吵。”熊季汝说。
这时,两人正在深圳大学校园里散步。余果看了一眼周围来来往往的大学生,回头问:“小争吵?”
“阿静妈妈希望她早点申请另一只导盲犬,但阿静不愿意用另一只狗来代替小秋。她妈妈怪她不现实,还说了些类似‘你这样不是拖累了小秦嘛’一类的话,两人闹得不太高兴。”
余果在诺亚医院实习好一段时间,见证过太多故事。她已经不是当日为动物亲手实施安乐死后,要扶着墙呕吐的新人了。然而她跟诺亚的其他医生、这世上的大部分宠物医生一样,仍然保有温暖的心,永远会为这些宠主和宠物的小故事而感动,也为故事背后的现实而叹息。
熊季汝问起她工作的事,她说起,上周送过来的一只小龟,没救过来,她很难过。
“是一个老爷爷带着念小学的孙子过来的。孙子第二天就要期末考,我们跟爷爷一起,好说歹说,小孩也不愿回家,一定要守着小龟。后来小龟情况好转了,小孩才肯回家。到晚上,他一个人回来,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消息。”
“后来呢?”
“老爷爷人很好。他跟我们每个医生、医助、药师、检验师打招呼,又乖乖坐在外面长椅上,看手里的一本书。但后来,小龟突然情况急转直下,还是救不活。爷爷失落极了,在手术台独自对着小龟发呆,还问我们,如果瞒着孙子,等他考完试后再告诉他,是不是太不尊重生命了。”
“这真是很难回答的一条问题呢。”熊季汝非常认真地思考着。一低头,他看到余果脸上沾了条头发,于是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替她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