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明明只是升了一个年级,连岁数都没长过,班里大部分的同学也还是原来一个操场玩的人,怎么突然的就开始有了亲疏远近了呢?

我随着放学的人流推车出校门,不认识的陌生人在身后笑嘻嘻地讨论。

“看看看那辆山地车好帅啊,好像还能变速哎。”

“嗐,我的车是我姑姑给我从上海买的,骑起来也很顺畅的。”

“这辆电瓶车也是我爸给我新买的,花了两千多呢。”

这一切本都和我无关,但是突然有人上来拍拍我的肩膀笑嘻嘻又不无认真地说:“哎,你的车好脏啊,你不洗车的吗?”在他身后是笑作一团的同伴。

那一刻的世界以我为中心,无数的异样复杂眼光都朝我压过来。

一种名叫“自尊心”的东西开始作怪,带来的是几乎要将我淹没的羞耻。

得益于霸王的定位,从小我虽然称不上众星捧月但也算得上是八面玲珑。我爸妈教育我也是宽严并济,许嘉允作为我的跟班,对我更是有求必应。

这是我第一次直面这样的处境,而起因只是我骑了一辆不怎么体面的自行车。

长大以后我明白过来,那些其实也只是小孩子们之间没有恶意的玩笑,可对当时的我来说这一切,简直可以用“晴天霹雳”来说明。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非常难看,不然他们也不至于撇撇嘴说,“你也太开不起玩笑了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是我少得可怜的岁月里没有经历过的尴尬,“我没······”

“赵喻津。”有人坐上我的后座,见我转头,露出埋怨的神色,“怎么不等我放学?”

是许嘉允。

他双腿微曲,拂开我的手往前弯腰够车把,挪到前面把书包放在我摇摇欲坠的车篓里,然后朝我偏头,“愣着干什么,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