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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川的神色头一次不再从容不迫,那平日里总是盛着盈盈笑意的双眼,现下正跃动着一些莫名的情绪,好似平静的湖面终于被微风吹起了一丝波澜。

不甘心。

不服气。

明明生活在同一片天空,凭什么就被她定义为两类人?

明明所有人都喜欢自己,凭什么只有她对自己如此不屑?

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拳头被他逐渐握紧,一身雪白地站在四个黑色尸体中间,宛如尘世间唯一没被污染的那一点清明,于是就在这样长久静默的伫立里,一个念头在心底悄然发芽生长,最终成为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独剩一片阴凉。

左玄裳他们又花了三日才回到了昌都,回到了修罗城。左伤过来给她检查伤口后,便开了一些特制的药,她向来在医术上面极有天赋,这些药左玄裳喝了不过一周,就已经经历了结痂又自然脱落。再过个三日,便可以开始涂除疤的药了。

不过让左玄裳乖乖喝药实在是个大工程,她一向是不喜欢喝这些苦涩的东西,二十七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以往每次受伤,她总是让左伤把该接的骨接好,该缝的伤缝好,之后便什么也不管,倒头就睡,睡它个天昏地暗。

用她的话说就是:“这些药不过是为了加速伤口愈合,就算不喝,它也会自愈啊。”

修罗城里没人敢违背她的意愿,她说不喝别人自然也不敢说什么,好在这些年她基本也没受过伤,所以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要喝药的情况了。

这次左伤开了药后本也没抱希望她会喝,煮完了就按照流程端过去了,谁知道这一端,竟让她看见了有生之年最不可思议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