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家大宅,虽然人们还没有从?k家支柱离世的冲击中完全走出,但秉着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念头,一大早,?k庭春就领着田雪和佣人们作起了圣诞夜的装饰来,说着带领,其实也不过是她在一边看,然后指挥田雪和佣人们按照她的想法来做罢了。
在窗外庭院的天色渐渐暗下,屋里客厅的大圣诞树也调试得差不多时,佣人忽然来报:“夫人,有访客。”
“谁?”?k庭春不以为意地问。
“那个女明星……薄荧。”佣人看着?k庭春的脸色,试探地说。
“她来做什么?!让保安赶快赶走!”?k庭春脸色大变,顾忌着站在不远处圣诞树下观看的?k昭和田雪,压低了声音喝道。
“可是,夫人……”佣人难办地看着她:“对方说如果这里没有人愿意请她进来,那她就去检察院门口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见她。”
?k庭春的脸色难看至极,她想了半晌,咬牙说道:“让她进来,去请大哥过来还有,不要惊动姑爷。”
佣人领命去了,?k庭春寻了个由头,想要将田雪和?k昭赶到楼上,田雪好打发,问题是她那个被溺爱的女儿
“我的树顶还没装饰完呢,再等等嘛!”?k昭噘着嘴撒娇道,换做平时,她一定会依了她的意愿,但是现在?k庭春眉心一皱,神色严厉地张开了嘴。
“等什么等!你们两个马上给我到楼上去!”?k庭春的斥责还未出口,?k安秋已经大步大步从楼梯上走下,沉着脸怒喝道。
见了舅舅,?k昭不敢再放肆,被田雪乖乖拉上了楼。
无精打采地走上楼梯后,?k昭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却被田雪忽然拉住,她吃惊地回头看着对方,这个脾气好得近乎懦弱的嫂子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笑着用口型问她:“要不要去悄悄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将提包和随身饰品交给满面笑容的女佣“代为保管”,又经过一轮严格苛刻的“安全检查”后,薄荧终于进入了?k家的大宅,一楼的非相关人士已经被全部清空,只剩下圣诞气氛浓厚的豪华圣诞树和坐在圣诞树旁沙发上全神戒备、厌恶地盯着她的?k安秋和?k庭春。
?k庭春的眼里除了厌恶,还有一层漂亮女人对漂亮女人的嫉妒,浅薄地浮在她狭长优美的眼眸里。
他们谁都没有出声,仿佛是在借此给薄荧心理增压,而薄荧甚至连理会的精力都懒得分给这种小伎俩,在两人开口之前,就仿佛自己家一样自顾自地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谁允许你坐下的?”?k安秋沉着脸看着薄荧。
“我在这里坐下,还需要谁的允许吗?”薄荧对着他可怕的脸色微微一笑,带着讽刺笑意的眼波接着扫过一旁的?k庭春:“爸?妈?”
躲在二楼抓着楼梯扶栏偷听楼下谈话的?k昭被这等同于平地炸雷的一声“爸妈”给震得险些从楼梯上摔下,身后一只熟悉的手及时拉住了她,她神情惶然地向后看去,田雪对她再次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随即就重新专注地看向了楼下。
“你给我小心说话!”楼下的?k安秋在低声怒喝:“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竟敢就这么冒冒失失地来了,如果那些追在你身后的狗仔拍到你出入?k家这一幕,你知道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吗?!如果你还想得到?k家的帮助,就不该做出这样的莽撞行径!”
?k庭春也冷冷地看着薄荧,仿佛在看一个不自量力上门勒索的小丑。
薄荧望着两人,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我有说过一句,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求帮助吗?”
?k安秋和?k庭春警惕地没有说话,目光狐疑。
“十四年前,当我被福利院的孩子们投掷爆竹的时候,我没有来寻求你们的帮助,十四年后,我在酒桌上强颜欢笑喝到胃出血的时候,我也没有来寻求你们的帮助。”薄荧微微一笑:“在我最难堪的时候,我没有来寻求你们的帮助,你们为什么会反而认为,现在功成名就的我会向你们寻求帮助?”
“不管怎么样,你都该更谨慎。”?k庭春开了口:“?k家好不容易才把网上那些流言压下,你就别给我们添麻烦了。”
?k庭春心中对薄荧的愧疚在她登门出现的那一刻就被抛在了脑后,此刻?k庭春的心里只有满满的埋怨,埋怨薄荧的不知趣,埋怨薄荧的不懂事,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找上门来呢?难道她不知道家里还有?k昭,还有那么多双不相干的眼睛吗?她的丈夫郭恪正处于竞选中央政\\治局委员最关键的时期,一点错都不能出,她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她好好地做她的大明星不行吗??k家动用这么多关系替她压下网上的流言,难道她还不满足吗?
“……过去,我们是有疏忽。”一听不是来要挟的,?k安秋的神色稍霁,有了虚情假意的余裕:“你现在长大了,懂事了,应该明白我和你母亲的身份注定有许多身不由己。除了认祖归宗以外,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说出来,我们会想办法尽量弥补你的。”
“你们想怎么弥补呢?”薄荧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似的,嘴角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垃圾在扔出手中的一瞬间,就和扔出垃圾的人毫无关系了,对你们而言,我只是一个让你们不愿想起的错误,一个让人蒙羞的污点,可是对我而言,不是这样。”
“你们说过只要我乖乖听话,就会回来接我。”薄荧用闲谈的平淡口吻说:“我等了很久,等了一夜又一夜,一年又一年,用了很久的时间,才终于让自己相信,你们是真的不要我了,真的抛弃我了。”
“我们也有难处……”?k安秋面露哀愁,?k庭春在一旁配合着红了眼睛。
而薄荧,脸上只有淡淡的嘲讽。
身居高位、呼风唤雨的舅舅依旧衣冠楚楚,养尊处优的母亲依旧容颜美丽,从二楼俯视两人的?k昭却觉得自己的两位至亲前所未有的陌生与可怕。
旁边的田雪看了失魂落魄的?k昭一眼,悄然无息地后退到走廊的拐角打起了电话,在半晌等待后,电话被接通,那端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年轻男声:“我不是让你没事别给我打电话了吗?”
“你猜的没错,薄荧果然和?k安秋有关系,她就是?k安秋和?k庭春生的孩子。”田雪对男声的不耐烦恍若未闻,开门见山地说道:“薄荧现在就在?k家,我看她来者不善……我应该怎么做?”
“你马上把消息透给郭恪。”电话那端的声音立即急切认真起来:“务必要赶在薄荧和那两夫妻握手言和前让郭恪到场!”
“秦焱!”在对方挂掉电话之前,田雪叫住了他,她一向死水般没有朝气、麻木无奇的眼中忽然焕发出强烈的光彩:“我有帮到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