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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川故事+番外 陆归 983 字 7个月前

邓飞不止一次问自己。是谢嘉阳第一次说好要一起跟她回娘家吃饭,却临时爽约的那次?还是他连续两个礼拜说要在外地出差过夜的那次?还是她说什么,他都好像神游在外、疲惫不堪的那段时间?

到底哪里做错了?她想来想去,想不出答案。她去医院门口蹲点,像做贼似的监视着贺医生的办公室窗口。昨天那里放的还是郁金香,今天换成了一束粉玫瑰,是谢嘉阳送的吗?

回想整件事,从头到尾都跟笑话似的。谢嘉阳在厨房做饭,她把晾干叠好的衣服拿进卧室,不小心把他放在床头的手机碰到了地上,拿起来的时候,屏幕上有两条未读消息:

“你的笔记本忘在我家啦。”

“猪头!”

对方的昵称是一个小小的猪头eoji。这种亲昵感她很熟悉,大学时他们刚开始谈恋爱,谢嘉阳经常笑着刮她的鼻子:猪头!她跳起来一拍他的脑门儿:你这个大大大猪头!

好幼稚,可能有多幼稚,就有多亲密。

谢嘉阳喊着“干什么呢吃饭了”走进来,看到她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几乎是一秒钟内就明白东窗事发了。

他不停地道歉,邓飞的脑子乱得一塌糊涂,却还记得给陈垣发微信告诉她明天不能一起上山看西原了,然后出门开车去娘家。到父母家的时候他们刚要开始吃饭,儿子坐在上首,看到她来了就往屋里躲,说不想回家。

妈妈看出了她神情恍惚,正要拉她坐下,不料她冲到房间里,抓起儿子就是一顿痛打,然后提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匆忙道别。她父母都被吓了一跳,直到她摔门离去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路上儿子都在哭,邓飞一直把车开到江边停下,猛地一砸方向盘,车子发出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孩子终于不哭了,挂着眼泪鼻涕愣愣地看着她。

她突然清醒了,整个人被愧疚和害怕的情绪席卷:怎么可以把气撒在孩子身上呢?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条件爱我、信任我、依赖我的人了,怎么可以就凭着他对我毫无防备,这样对他呢?

邓飞哭了半个小时,开车又回到家,谢嘉阳还试图跟她解释什么,被她挡下了。第二天傍晚,谢嘉阳买了花和红酒回来,邓飞不知道自己哪根筋被刺激到了,冷笑着说:“那个小医生也是这么追来的吧?”

他越是辩解,她越是愤怒,直到陈垣推开她家的门,一把抱住她。

第二天,她打扮成一个跟踪狂去那个小医生医院里窥探。看到门牌上“贺时雨”三个字的一瞬间,她感到陈垣神情凝滞了一下,但她太好奇了、太生气了、太嫉妒了。

前一晚她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要怎么嘲笑这个小医生眼光差,或是怒火喷天地指责她年纪轻轻不学好,破坏人家庭,再或者用一种大姐姐、过来人的语气,语重心长地劝她退出这段感情。

事实是她什么都没有干,而是落荒而逃。

这之后她又来了几次。两人离得最近的一回,邓飞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她和同事有说有笑地从另一头走过来,越走越近,这个敌人,她乌黑的头发、年轻幼嫩的肌肤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一点点变得越来越清晰,她身上有淡淡的草木香味。贺时雨像清风一样拂过身边,邓飞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邓飞?”

邓飞恍惚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在陈垣家跟她一起包饺子,陈垣指着灶台:“水开了,下饺子吧。”

小孩子们在客厅看小猪佩奇,时不时发出一阵欢笑。陈垣轻声说:“本来前两天就想跟你说的,但你这边也是一笔烂账,就没跟你讲。我找到西原的那个房子了,还找到了盛夏的生母,当时照顾她生产的一个护工,现在还租住在那个房子里,就是旗山后街227号。”

邓飞很勉强地跟上了思路:“盛夏的生母?不是那个白富美吗?”

接着她看见陈垣微微苦笑了一下,“不是,是一个叫赵萍的人,我现在还在查赵萍到底是谁。你还记得姜承敏吗,你们那个高中同学?”

“嗯。”邓飞回想了一下。

这个男生永远都在盛西原身边。如果说盛西原是那种从来没有叛逆期的孩子,那姜承敏一眼看就是被宠坏的小男孩,吵吵闹闹,蹦蹦跳跳。

邓飞还记得高中时开运动会,盛西原是田径队的,理所当然被他们班派去跑一千五,但那天正好身体状态不太好,姜承敏硬是在内圈跟着一起跑了全程给他加油。姜承敏家里比较宽裕,毕业之后就送他去了英国读书,他似乎学习工作都很忙,加上签证问题,都不怎么回国。

“他现在在市一医院口腔科,我跟他约了下礼拜去他那里给盛夏做个牙窝封闭,邓凯要不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