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问下去了,随便敷衍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盯着屏幕出神。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她才惊觉指甲已经被自己咬秃了,甚至开始流血。
家里倒是有药箱,可里面的消毒药水、创口贴、纱布,全都还是盛西原置办的,大多都过期了。陈垣颓然地想。
盛西原的性格其实很老妈子,什么都会干,什么都能干。她刚搬来和他一起住的时候,盛夏四岁。他父母早年就去世了,没有人能帮得上忙,可他就是能把所有事情都办得有条不紊:早上七点起床,洗脸、刷牙、做饭、晾衣服,七点半把盛夏叫起来吃饭,吃完了送去幼儿园,他正好去上班。下午有保姆阿姨来做晚饭、接盛夏放学,工作再多,他也会六点准时下班回家吃饭,要么吃完饭在家继续加班。
当时范书珍女士听说盛西原是个二婚头,还有女儿,还挺不乐意,盛西原请未来岳母到家住了一个周末,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一套家务做下来,做得她无话可说,背地里跟丈夫说:“小盛还挺能干的。”
更得她心的是,盛西原像老头老太似的什么都能循环利用,旧了的t恤能当睡衣穿,睡衣穿破了还能当抹布,把勤俭节约的美德发挥到了极致。
陈垣跟他结婚后受不了他这个毛病,一口气扔了一大堆旧衣服帮他脱敏,饶是如此家里也还有一大堆陈年电子用品,那都是盛先生的宝贝。
一个念头击中了陈垣。
盛夏被她翻箱倒柜的声音弄醒了,站在门口问她:“妈妈你不睡啊,我困死了。”
“困死了就睡吧,我小声点啊,对不起。”她连声道歉,指尖隔着创口贴触碰到了箱底的硬壳包装盒,捞出来一看,是一只世纪初流行的诺基亚,充电线、备用电池都还整整齐齐码在盒子里。手机当然已经打不开了,她想充个电应该就行了,愣在边上坐着等了二十分钟,屏幕依然无声无息地暗成一片。
也可能不是这个,她安慰自己,箱子里不还有好多个破手机吗,摩托罗拉,三星,iphone,这些年用的手机全都在里面。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微妙的预感。
第二天陈垣把手机拿去手机卖场里修,修手机的师傅一看盒子就笑了:“你这是老古董啊。”
陈垣叮嘱他:“别把里面的信息什么的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