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赌徒,怎么甘心一直屈居人下?陈志兴也就算了,他的女儿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有什么资格爬到他头上撒野?就连他的儿子也被这个丫头驯得服服帖帖,前途和未来看得到头,撑死不过在她手下做个小秘书。
吴森本来可以再等等,可陈季琰比他更沉不住气。公司账簿和财务被以税法为名带走调查的那天晚上,他突然明白了:陈季琰或许在手段上不如她父亲圆滑老辣,心肠却比他狠多了。
她做事就像个疯子。谁能跟疯子打商量?只能你死我活。
永兴的当家人至少也得姓陈,如果不是陈季琰,就只有陈季宁。这个孩子从小就父母双亡,被她孤零零地赶到美国去,这些年里只有他吴叔叔又当爹又当妈,把他放在心上,有事没事就跑去看他。季宁对吴叔叔的信任,兴许比他早早死了的爸爸都多呢。
吴森原本还发愁如何找个由头把股权转移到陈季宁身名下,是失魂落魄的吴明川给了他灵感。
手下人从中国带回一打照片,上面的陈季琰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套头衫,和一个年轻男人手牵手并肩走在路上,走着走着,她把手放进了他口袋里。男的低头跟她说着什么话,她哈哈大笑。
吴森认出来了,那就是陈季琰捡回来养大的男孩,他的名字是叶嘉文。
也许陈大小姐不会相信,但陈季宁突然从美国回来确实是个意外。他在登机口嚅嗫着给吴叔叔打电话,说自己被学校开除了,无处可去;他的吴叔叔却因为计划被打乱而无比恼怒,又毫无办法,只得先好声好气地叫他回来。
陈季宁在楼上呼呼大睡时,真正的父子二人却在楼下对阵。吴明川的语气强硬,向他发出最后通牒,警告说这样下去他只会和陈季琰两败俱伤,吴森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直跳,心里明白了:他的儿子早就被陈季琰驯养成了温顺听话、任劳任怨的水牛,指望他站在自己这边搏一搏,下辈子都没可能。
活到六七十岁,到头来还是要单打独斗,也是讽刺。
眼下陈季琰坐在椅子里,两颊凹陷,眼睛却在发亮,像只被激起斗志的兽:“所以呢,是什么生意?”